“你做事,祖母自然放心。”
瞿老夫人再發問,“貢紙呢?貢紙進展到哪一步了?”
顯金答,“名報上去了,正等官府下文提要求。”
“以‘宣城紙業商會’的名義報的?”
顯金頷首。
本以為會迎接狂風驟雨,誰知隻見瞿老夫人微微頷首後,欲言又止了幾番,問出一句話,“若是中選,之後還能再改嗎?”
顯金輕輕搖頭,“應該不能,直接上了內務司的簿冊,通了天了,再改很難。”
瞿老夫人不自覺地泄出一句低喃,“那還挺麻煩...”
顯金沒聽清,探身“啊”了一句。
瞿老夫人“噢”了一聲,瞬時坐直身子,道,“無事無事,隻是說以商會的名義上貢,有些麻煩——若是得了讚譽,不好分業績,若是得了懲處,也不好劃責任,權責不清,大家夥容易起矛盾。”
顯金笑道,“原您是這個顧慮,您彆急——我既設商會,自是陳家的人要穩坐上會長的位子,宣城的紙業發展得越好,咱彆管是誰發展的,大家夥說起宣紙來,必定先說陳家。”
“同樣,能得多大讚譽,就能承擔多大風浪。若是上貢的宣紙惹了事,首當其衝自然也是陳家背鍋。”
顯金挺直脊梁,說起工作,有條不紊,頭頭是道。
“所以,咱們要在約束好宣城府紙業同仁的同時,幫大家找機會、闖路子,切忌拿文人相輕那一套做紙業。”
陳敷看著小姑娘侃侃而談的樣子,若他有尾巴,尾巴一定翹上天。
恨不得在顯金身上掛個牌兒,上麵寫,“這閨女,我雖然沒生,但我全程參與成長,長成這個樣子,我功不可沒!”
瞿老夫人隨意點了點頭,又開了另一個話頭,“那咱們想好了做什麼貢品了嗎?”
顯金若有所思地投了第三眼,張口道,“還在思索。六月初,在會館,商會諸位老板會坐下來再作細商。”
瞿老夫人跟了一句,“六月初呀...時間很趕啊...”
顯金笑道,“不趕啊!還有整整十天呢!大家夥應當都有些眉目了罷!”
瞿老夫人耷拉下來的眼皮子動了動,低聲接了句,“是嗎...那六月初再說吧。”
瞿二嬸藏在瞿老夫人身後,臉上的五官有些扭曲——眼睛和嘴角向下耷拉,鼻子卻不自覺地上下抽動,麵頰上的肌肉走向也有些紊亂,像是心虛又像是可惜,還摻雜了幾分懼怕的抽搐。
顯金不著痕跡地收回眉目。
一出篦麻堂,顯金停下腳步,側眸低聲同鎖兒吩咐,“讓狗爺給瞿大冒擺一桌、喝一喝,看老夫人近日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今天的情況不對。
瞿老夫人好似對她和陳敷都懷著無窮的縱容。
再加之瞿二嬸的僵硬。
顯金有理由相信,瞿老夫人又沒憋什麼好屁——多半又想塞人進來,就像之前的趙德正...
這時候,一直留在績溪作坊的瞿大冒管事,就派上用場了——這顆釘子,瞿老夫人能釘,她就能往上掛東西。
一般來說,五六杯酒下肚,基本上能從瞿大冒這兒,套出她想要的東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