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盛紅衣還是去了。
她要去仔細看看,這鬼門是不是像符癡說的那樣。
盛紅衣到達鬼門之時,那邊的人並不少。
來去往往,很是熱鬨。
畢竟人死後,除了中元節眾鬼出動,還有一個日子要從鬼門走一遭。
就是人死後七日,需從鬼門出回魂一次,算是逝世之人對人世的最後道彆。
所以,盛紅衣見到的都是這些人。
剛死之人,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很多了。
盛紅衣一路走過,有哭泣的,不甘的,麻木的,戀戀不舍的……
這些人出鬼門,都有鬼差帶著。
鬼門也不全開,右下角有個小門,從小門進去便是了。
也就是從這件事,盛紅衣才知道,鬼門直通黃泉路。
待得七日還魂歸來,所有的鬼魂便各歸其位,交付各殿管理。
盛紅衣一身低調的黑衣,走過來之時,依舊吸引起了眾人的目光。
畢竟同有鬼差看守的鬼魂比起來,盛紅衣氣場強大,走路姿態更不像走走停停的鬼門城那些普通的鬼民。
不少鬼怪,包括鬼差,都往她看過來。
盛紅衣目不斜視的走過去了。
旁人的目光,她經曆太多了,這一點,根本不算什麼。
她就那麼直直的立在了鬼門十步遠之處。
再往前是去不了了。
這是普通人距離鬼門最近的距離。
站定之後,盛紅衣靜下心來,閉眼凝神,再睜眼,眼中光芒儘收,似藏著萬千的危機和神秘。
從她眼中,她其實“看”到了靈氣的一些動向。
光是用“看”的實際上看不出什麼。
盛紅衣倒是感受到了陣法的痕跡。
就在她眼麵前,其實是一個陣法包裹著鬼門。
而周遭的靈氣被它吸納了進去,按照這個走向,應該是源源不斷的供給鬼門。
隱約之間,盛紅衣確實聞到了些“腐朽”的氣息。
這氣息很淡,若不是親靈體質,盛紅衣是沒法這麼敏銳的。
腐朽,可不是什麼好詞。
萬物將死才會腐。
鬼門的轟然倒塌,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要經過漫長的掙紮過程。
盛紅衣想進入到陣法之中看一看。
她心中到底是不忍親眼看著鬼門在她麵前徹底土崩瓦解的。
一則是為了自己能順利出去。
另則,鬼門這等神器,曆經不知多少萬年而不朽,突然死去,便是作為沒什麼相乾的旁人,也難以不動惻隱之心。
這種惻隱之心,純粹就是對寶物的一種憐惜吧。
好比對焚邪,盛紅衣也是有憐惜之心的,否則就沒有後來她對焚邪的接納了。
而對鬼門,也是如此。
正當她起了念,身後突然傳來了叫聲:
“紅衣。”
盛紅衣扭頭看去,是圓月。
她點點頭:
“正想去找你呢,圓月城主,能否帶我進去看看,鬼門到底怎麼了?”
盛紅衣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這件事兒既然是公開的秘密,盛紅衣也沒準備當做自己不知道,再去旁敲側擊。
圓月沉默了一下,她眼神沒有回避的看向盛紅衣:
“你要管這事兒?”
盛紅衣也回視著她,語氣平靜,擲地有聲:
“一開始,你不是也想我管麼?而今我想管了,你怎麼不樂意了?”
這就是盛紅衣不理解之處。
圓月歎了口氣:
“此間事危險重重,你不日便要離開,若是牽扯其中,對你不利。”
盛紅衣微愣了愣,她想了諸多理由,卻沒想到圓月竟然是為她考慮嗎?
隻一瞬,她張揚的眉眼陡然柔順了許多:
“原來竟然都是為了我,但我今日聽說,這鬼門不一定能撐到中元節?是以,我能不能通過它出去還是個未知數。”
“再者,我雖然人微言輕,但同鬼門城還算有些淵源,同那橙若算得上是親戚,圓月城主便讓我進去看看,若是我沒法子,那我也絕不逞強,若是有法子,便讓我一試。”
盛紅衣也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為了幫彆人的忙還能如此軟和的說話呢。
但,她從來想到便做,順心而為,並不覺得如此丟份兒。
圓月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她也實在沒想到原來盛紅衣的性格這麼的……讓人舒服。
“行,正好我要進去,那就咱們姐倆一起進去吧。”
圓月眉眼彎彎,語氣之中的親近之意溢於言表。
盛紅衣點點頭,兩人再沒有二話,一前一後,往內走去。
圓月提醒了一句:
“跟著我的步伐。”
一時,便沒有其他話了。
盛紅衣自是緊緊相隨,圓月眼角餘光瞥了瞥她。
這盛紅衣走路姿勢不緊不慢,卻能精準的跟上她,一點差錯就不出。
這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盛紅衣雖然名聲在外,但也是圓月第一次同她共事。
如今看來,當盛紅衣的夥伴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體驗。
一個聰明,實力強,一點就透的隊友,是會給團隊帶來勇氣的。
便是圓月,為著鬼門成的事情而操心,這會子竟然都覺得心中似被安撫了些許,和緩了一些。
這就是盛紅衣的個人魅力了,她光是站在那兒就能給人帶來信心。
前半段路,兩人無言,後麵,圓月開始說起了她的事情,也算同盛紅衣解釋一番鬼門的事跡。
盛紅衣默默聽著,十有八九,同符癡說的差不多。
隻是,其中有些細節,有些出入。
“……其實呢,我很感激鬼門元靈,若不是它,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當年,我輾轉來到此地,雖然入了鬼修的門,但修為極低,又是女子,吃了許多的苦,遭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