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嵬崧設計,背了一個大黑鍋在身上。
不過便是知道,相信以她現在的心境,大約也不在乎。
便是那兩鬼不來找她了,為了滿足自己對於天外飛石的好奇心,她但凡有機會,沒準會先一步找上他們。
本就是敵對雙方,難不成還要指望敵人能讚美她?
她此時同季睦一道,已是從弱水河道之中出來了。
此時,黑夜已是過去,又是天光大亮之時。
白天的主場下,周邊草木茂盛,霧氣蒙蒙之中,陽光滲透而下,給白色清冷的霧氣暈染上了溫暖的橘光,顯露著一種歲月靜好的靜謐和安寧。
盛紅衣看著這一切,明明並未相隔多少日,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必,這也算得上一種劫後餘生。
越是經曆過險死還生的境地,盛紅衣發現自己越發的惜命,也越是能察覺和發現這世界的美好。
她拖著季睦,又探了探他的情況,半晌,她又摸出一顆固元丹塞進他嘴裡。
其實,在水下,逃亡之際,她已經給季睦吃過一顆固元丹了。
固元丹是六品靈丹,需得六品及以上的丹師才能煉製,藥方所需要的靈草藥材也珍貴難尋。
這兩個因素足可以說明此藥的珍貴和價值所在了。
這東西,是她偶然在黑市看到,靠手速和反應力,在眾多競爭對手之中,好不容易廝殺搶奪所得。
一共就兩顆,花了她近一半的身家,卻儘數喂了季睦。
此丹乃是培根固元之靈丹,雖然沒有什麼生死人肉白骨的強大作用,但對於元嬰之下的修士,固本元的效果相當強大。
唯一的缺點就是,受傷越重,它所需要修複身體的時間越長。
盛紅衣探查過,季睦被兩鬼的重擊震傷了丹田心脈。
固元丹於他相當對症。
這一回探脈,盛紅衣覺得,季師兄的情況比之剛開始已是情勢大好。
那會子,他心脈孱弱,全身經脈死寂一片,完全感受不到其中靈氣的流動。
盛紅衣簡直是肝膽俱顫。
要知道,修士的經脈早就被靈氣滋養的光澤豐沛。
經脈都死寂了,足可見整個人的情況有多糟糕。
而今,經脈之中靈氣又開始流動起來,雖然細細的,甚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但卻是讓盛紅衣看到了希望。
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再接再厲,便喂了第二顆。
再者,此地荒無人煙,莫說是好一點的道門城池了,大城小城不拘泥什麼,奈何,連人的城池都很少見。
這裡,已是到了妖和鬼修的地盤。
這樣的地方,便是有好藥,盛紅衣也不知到哪裡去尋。
而且,在弱水河之中泡了那麼久,雖然盛紅衣給師兄用了符,可陰靈氣霸道,季睦而今可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陰靈氣這會子潛藏在他的經脈骨髓之中,就等著攻擊他呢?
固元丹順著季睦的喉嚨而下。
盛紅衣隨之探入神識。
一股子溫暖且帶著特殊靈光的靈氣逐漸在季睦的身體內滋生,蔓延。
所過之處,星星點點的靈光落下,隨之,盛紅衣便覺出季睦的奇經八脈之中靈氣也跟著那些個靈光一同滯留在了原處。
它們活潑的流動,滋潤季睦的經脈丹田。
盛紅衣終於算是鬆了半口氣。
有因必有果。
師兄為她受傷,她恰好有救他的靈丹,這般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師兄因此有什麼差池,她一輩子都不得心安。
盛紅衣終於有心思想彆的事情了。
她剛想著給榕汐發個傳訊符,告訴它危險解除,可以回歸了。
她的識海之中,便有了一點波動。
盛紅衣愣了愣,這點子波動來源於她的靈獸袋。
莫不是……
因為當時為了方便榕汐和金朵兒進出,盛紅衣的靈獸袋壓根沒有設限,它們想進去?想出去?是隨便啥時候都能鑽進鑽出的。
外麵什麼情況,在靈獸袋之中,隻要有心,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一拍靈獸袋,果然,識海之中傳來榕汐的聲音:
“師姐,我在這兒呢。”
盛紅衣意外的一挑眉,她是不覺得榕汐會走,畢竟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弱溺穀之中有它的本體呢。
而弱溺穀,該是在季師兄這裡。
卻沒想到,它居然離她這麼近。
倒也算是頗有良心,算是與她又同生共死了一回。
若是她死了,那兩鬼必然把她身上的財物扒拉的乾淨,榕汐在靈獸袋之中,可跑不了,也不是那兩鬼的對手。
“你為什麼……”她低聲呢喃,想問榕汐為何,後來,又頓住了,有什麼好問的。
她和季睦能為了弱溺穀的存亡奔波,榕汐便有可能因為道義留在她身邊。
一切儘在不言中了。
無需刨根問底。
榕汐從靈獸袋之中鑽出來,並沒有聽見盛紅衣那半句問話,它有些心虛。
它剛開始想跑來著,可是跑到一半,它還是咬牙折了回來。
都說認了師兄和師姐,它怎麼能拋下他們?
便是草木精怪,它們也是講究道義的。
雖然……它不算什麼好妖啦。
“我我我,不是我不幫你哦,實在是那兩個鬼東西太可怕了。”
鬼東西,可不是鬼東西嗎?
它在盛紅衣同兩鬼交戰之時,趁隙衝進了靈獸袋之中,進去後,它突然就坦然又心安起來。
可,它卻依舊不敢麵對那兩個鬼。
它不承認是它慫。
而是,兩鬼的神通實在是嚇到它了,嚇得它自發的就把盛紅衣的靈獸袋關上了。
盛紅衣同兩鬼大戰,旗鼓相當之時,它在靈獸袋裡搖旗呐喊。
盛紅衣眼看不敵之時,它在瑟瑟發抖,心說為了不受罪,要不先自儘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盛紅衣反殺那青麵獠牙的天惡之時,它簡直喜極而泣。
榕汐回想著這一切,隻覺得自己也是真不容易。
盛紅衣完全感覺不到榕汐的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她毫不客氣的直白氣的榕汐除了直翻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其實,也並不需要你,你若是被它們抓了,威脅於我,反倒是給我添亂呢。”
事實可能確實是事實,但,也太傷……樹的自尊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