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勾了勾唇,如她所料,並沒有那麼困難的。
“這神木,不過如此。”
盛紅衣如是說。
壹前輩不吱聲了,若是從前,他早就嗤之以鼻了,並且要好好訓斥這丫頭一番,沒得這麼囂張的。
一般越囂張的人,死的越快。
可是,此情此景之下,他能說什麼?
他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對付神木,可就是出現了這麼一個人,她偏偏做到了。
神木乃是木之屬性。
以金屬性神獸對付木屬性神木,金克木,神獸對神木,倒真是恰到好處,一點不浪費,又克製的死死的。
可是,縱使知道這個道理,又有誰能做到呢?
壹前輩透過魂珠,定定的瞅著盛紅衣,他覺得他要對盛紅衣重新定義了。
天地銖、殺神的托付、召喚出來的白虎神獸……
若說她能召喚朱雀還說得過去,畢竟,她身負焚邪,焚邪所具備的南明離火本就是殺神那廝端了一窩朱雀搶來的。
利用南明離火之能召喚朱雀幻影,倒也能牽強的說得過去。
雖然,自這點上要忽略她的修為。
若是加上“金丹修士”這個前綴,足以引起各方的注意,甚至震動了!
可,白虎又是怎麼回事?
當那些神獸是街上賣的大蘿卜呢?隨便就能有嗎?
白虎是一個金丹修士說能召喚就能召喚的?
那玩意兒,他剛剛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那虎的長相有些潦草,甚至可以說是醜到若不是它發出了虎嘯以及周身散發的白虎氣息,壹前輩一時都沒認出來。
但這不重要,能真正激發出隻有神獸才能激發的力量,足以彌補所有的不足。
這丫頭,不僅不簡單,而且相當的不簡單。
壹前輩不說話,盛紅衣並不介意。
隻不過,她忽然抬手,遮住了紅珠子:
“前輩為何盯著我看,瘮得慌。”盛紅衣好生不滿。
她感覺到那紅珠子的方向,持續傳來一種被觀察的感覺。
還用說麼?肯定是壹前輩。
又不知在琢磨她什麼呢?
彆以為躲在紅珠子裡麵,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壹前輩似頓了頓,忍不住又吃驚了一回:
“你能感覺到我在看你?”
瞧瞧,不打自招了。
盛紅衣撤開手,斜斜睨了紅珠子一眼:
“當然。”
盛紅衣才不告訴壹前輩她為何如此。
這可算是她壓箱底的底牌本領了。
所以,簡單回答完兩個字,她便規整起了那些被削落的神木的枝枝乾乾。
這些可都是她想要搭樹屋的材料。
她左右開弓,雙手結印,指尖綠色靈氣奔騰而出,細細長長的靈氣牽住每一根掉落的神木枝丫,將它們牽引到她需要的地方。
神木被她牽引,大大小小的,意外的乖順至極,無有一絲反抗。
連盛紅衣自己都心生詫異起來。
怎麼回事?
她之所以用木靈氣,完全是信手拈來,心隨意動之舉。
起因自是因為這青龍塚對她木靈根的觸發導致她此時全身被木靈氣充滿。
木靈氣太多了,盛紅衣便用唄。
這玩意兒多了就不稀奇了。
再者說了,用木靈氣驅使神木,相得益彰。
畢竟她要用神木造屋,並非要毀滅這些神木枝葉,若用金靈氣和火靈氣不是截斷,就是燒毀,似並不太合適。
可,神木這麼聽話,也實在讓盛紅衣百思不得其解。
同屬性靈氣能互相牽引融合為真,可兌卦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白虎早就散去。
神木自有其意誌,少了白虎克製,它本該“反彈”才是,如何這般逆來順受?
盛紅衣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微闔雙目,五感張揚而出,細細感知周圍的一切,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盛紅衣的修煉一直主打的是“躺平”修煉法。
她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她散漫的性子決定的。
畢竟她當鹹魚的終極目標自來沒有變過。
性子如此,本就該讓這般的人永生永世平庸下去,讓她度過她自覺快活的一生,哪怕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大風大浪為何物又能如何呢?
人之一生隻要能取悅自己,如何的過日子隻是自身選擇的問題。
可惜,老天爺也不知怎麼想的,偏偏替這麼個懶散之人配了一個絕頂的靈根。
這就更助長了盛紅衣的散漫。
在盛紅衣當孤兒的那一世,有句話叫做“有錢任性”。
這種事,其實放在資質這事兒上也是如此。
盛紅衣就是“有資質任性”的那種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資質好是一回事,可資質如何並不會改變她的本性。
盛紅衣早知道自己性子的缺陷,那什麼長生、站在所有人修之巔等未來並不能取悅她自己,從而自也吸引不到她。
有人汲汲營營,明知不可得非要強求。
有人資質頗佳,可卻耽於情愛,最終情關難過,白白浪費自己的資質。
還有人,前半生他倒是想努力進取,可一切都有了,等到後半生,因故失去一切,他卻已是年老體衰,再也沒了努力進取的精力。
世道就是如此,人生百態,都是眾多因素的合力為之。
喜怒哀樂怨憎會,自來常伴左右。
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恰恰好”的事情。
“恰好”這人有野心,“恰好”這人就資質極佳,而野心加上資質,“恰好”又遇上了好的師門和功法,最終成就自身?
怎麼可能有這麼完美的人生和世界。
細數荒原大陸上數得上名號的風流人物,哪一個不是曆經坎坷的?
就好比這幽冥界那最厲害的第一人,魍神!
魍神!魍字輩兒的鬼怪。
同那開創虛無丹的魍原一樣。
魑魅魍魎,整個幽冥界最低賤的一個種族,它們數量無數,混跡在幽冥界的任何一處。
但據說,有這麼個生活在幽冥界最底層的魍族,最終卻成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