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走了,姬鬆還跪在地上發呆。
長孫歎了氣,上前將姬鬆扶了起來。
“你這又是何必呢!陛下的心思本宮還能不明白,這也是為了保護你而已,你可彆心懷怨憤。”
姬鬆強笑一聲,順著站了起來,但發麻的腿讓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小心點!”
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順勢離開長孫的攙扶。
“娘娘,我真的累了,累了啊!”
長孫眼睛有些發紅,想到這些年姬鬆為大唐,為皇家做的那些事情,那件不是耗費無數心血辦成的?
彆的臣子做成一件就是天大的功勞,但姬鬆呢?任勞任怨,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是猜忌,來自他最信任的人的猜忌!
設身處地地想想,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早就崩潰了吧!
“臣這些年東奔西走,本以為憑借自己的學識,能改變這個民族數百年一輪回的現狀。
但誰能想到為了此事,差點讓發妻流產,讓老母病倒,更是鬨的家宅不寧。宣州五年,將長子留在長安,回到家竟然不識自己個父親。”
他看著長孫,澀聲道:“您說,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得意弟子生死不明,上百族人不知生死,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長孫再也忍不住淚水,連聲道:“好孩子,這些本宮明白,都明白的..........”
姬鬆好似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現在的姬家莊子臣不敢回,就怕往日的叔伯兄弟問我要他們的孩子。”
“您說,我該怎麼說?說他們的孩子找不到了?還是說回不來了?”
“我無言麵對族人啊!”
他現在有些明白當初霸王不肯過江東的心了,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啊!
三千江東子弟兵已死,自己回到江東又能怎麼辦?
繼續召集更多的子弟兵?然後繼續戰死他鄉?
人們都說成王敗寇,漢高祖高明。但他想說,劉邦,小人也!
雖然他勝利了,但人們還是鄙視他,更加同情霸王的柔情。
所以,他成不了皇帝,更成不了寡人。
他站起來朝外走去,嘴中喃喃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姬鬆走了,想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到這裡。
長孫愣愣地看著姬鬆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李世民不知何時出現在長孫麵前,嘴中喃喃道。
是啊,行路難啊!
剛才他並沒有走,隻是繼續待下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麵對姬鬆,他的心情是複雜的。與其說他是自己臣子,還不如說是子侄或者朋友。
他總是在自己艱難的時候,奇跡般地尋找到令人驚歎的出路。
這樣的人古今少有,每當有事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他。於是總是將很多他本不該承擔的東西強加給他。
但他也是人啊!是人,就會累的。
之前的姬鬆是沉穩的,是給人以信任的,有時嬉笑無常,有時果決異常,他總是在不同時候扮演這不同的角色。
皇帝的好臣子,太子的良師益友,朝臣們的智多星。
但在今日,他很清晰地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姬鬆才是最真實的他。
現在他累了,不想去扮演任何角色了,將自己徹徹底底地展開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