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九年,夏。
此時的江南已是最熱的時候,濕熱的天氣,讓人恨不得就泡到清涼的河水裡。
自從來到宣州,武媚就徹底放開了。
沒有師長的教訓,更沒有母親的嘮叨,這些日子以來是她過的最自由自在的一段時間。雖然累點,氣候熱了點,手下人蠢了點,但這些都不是問題。
但看著姬澤隔三差五的書信她就滿頭黑線。
心底雖然甜的要死,但嘴上卻嫌棄道:“你說這小子沒事就知道寫信,有什麼好寫的?不就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句話嗎?也不嫌麻煩!”
說完還將書信扔到一邊桌子上,但從沒離開信紙的眼神卻無一說明心裡那份在意。
“要不小姐不回他就是了?”
侍女墨汁在一旁建議道。
“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大老遠的,要是不回信,他要是擔心我出事了怎麼辦?”
“還有,那小子彆看三腳踢不出個屁來,但那心思可從來沒少過,不好,不好!”
說完小心收起書信,邊走邊說道:“本姑娘就回他幾句,就幾句!”
哐!
書房們關閉,侍女墨汁無奈地搖搖頭,實在不知道該說自己小娘子什麼好?每次二公子來信她都是一臉的嫌棄,嫌棄字寫的不好啦,嫌棄說話肉麻了之類的,但每次到最後都在書房寫信,這一寫就是至少一個時辰,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
就在墨汁鄙視自家小娘子口是心非的時候,武媚卻凝重地將一瓶沒有任何標識的瓷瓶拿了出來。隻見她小心的見其用布沾了一點,在書信末端塗了幾下。
看著毫無反應的信紙,武媚也不以為意。拿起身邊的空白信紙就開始寫了起來。一會兒沉思,一會傻笑的,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直到半個時辰後,伸個懶腰,就將筆放了下來。
拿起剛才的信紙,讓人吃驚的是,原來空白的地方此時卻出現了一行字。明顯字體有些不同,可見不是一個人寫的。
想到這封信被某個不良師傅看到,她就一陣氣惱。但當看見上麵的內容後,卻什麼也顧不得了。
“事情有變,極力向明州發展,以待後事!”
沒有頭也沒有尾,更是說的莫名其妙,但武媚卻若有所思。
“危險還不至於,那到底是什麼呢?”
“沒有使用馴鷹,應該不是什麼特彆著急的事,極力向明州發展?明州靠近海邊,更是大唐南邊最大的港口,在那裡發展,這是要出海?”
說完直接將信扔了出去,但又很快撿回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卻再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來人!”
突然,武媚朝門口喊道。
“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墨汁出現在書房,說道。
“馬上發出消息,告訴哪些還沒有找到落戶地方的族人立即朝明州周邊去。讓他們就落戶在明州附近,最好是靠近海邊的地方。”
墨汁聞言有些吃驚,但看到小姐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就答應一聲朝外走去。
說完之後,武媚就不再搭理此事,而是想著師傅到底是什麼意思?
事情有變?是什麼事情有變?
“難道跟世家的異動有關?”
也難怪她多想,實在是這段時間世家的動作有點大了。特彆是以五姓七望為首的世家閥門,更是大肆收購船隻,隻要的能造海船的造船廠都接到了他們的大量訂單。其需要的數量之大,簡直前所未有。
就算日夜不停地造,也得排到十年之後去。這段時間凡是造好的船都被這些人用各種手段給買走了。
也不搶,就是用錢砸,一直砸到你賣為止。
若論財大氣粗,就是以錢財眾多的姬氏也甘敗下風。倒不是姬氏沒錢,而是他們的錢太多了。
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千年世家到底有多麼恐怖,千年的積累,一旦發力,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短短數十年就能達到的。
不光是船隻,他們還招募船員,待遇優厚的一塌糊塗,不少人都心動了。但聽到要出遠海,這一去可能幾年內都不能回家,這才打消了一些人的念頭。
還有工匠,隻要是有一技之長的,不管是泥瓦匠,還是木匠,都是他們花大力氣拉攏的對象。
隻要願意簽下十年契約,當場就給百貫錢,絕不食言!
為了使百姓放心,他們還將當地官員拉過來當排麵,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但讓眾人以為他們要出大亂子的時候,長安卻傳來讓當地官員配合的旨意,這下所有人都炸了。
朝廷這是想乾什麼?世家又想乾什麼?
“朝海邊發展?海船?工匠?船員?”
砰!
“我知道了!”
武媚激動的難以自抑,來回不斷在走動著,嘴裡說道:“世家要出海!”
她想來想去,最後也隻有這個理由才是最令人信服的。想到師傅的傳信,她又想到,難道不隻是世家?姬氏也要........
“不行,這事我得自己親自盯著,要是猜的不錯,那這次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說完就走出門去,對剛回來的墨汁大喊道:“走,咱們去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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