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讓你有了這個想法?爹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說服我,不然就算我答應,你娘也不會答應的。”
作為父親,他能理解兒子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很難阻止。但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有了這樣的想法?
姬潤沉默些許,道:“我也不知道,但孩兒的心告訴孩兒人不該這麼活著。是,我有著彆人夢寐以求的家世和背景,甚至什麼都不做,我將來也會繼承您的爵位,安穩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儘。就算是我這輩子什麼都不做,將來我的兒子也會繼承好畤候這個世襲爵位,隻要大唐在一天,我姬氏的就不會衰弱。”
“但這樣活著太沒意思了,老師告訴有學得文武藝,當立青雲之誌,大丈夫當頂天立地,豈可鬱鬱寡歡家中?”
“您也常說人不能太閒,閒的久了,人也就廢了。”
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父親,大聲道:“兒子不想成為廢物!”
“所以孩兒要自己為自己闖下一片天地,讓那些嫉妒我生個好家世的人看看,看看我堂堂郕國公的兒子,姬氏的嫡長子也是才情無雙的男子漢。”
姬氏神情有些動容,看著豪氣衝天的兒子,他突然大笑起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去說服你娘。要是連你娘都說服不了,那就彆怪爹沒給你機會了。”
姬潤聞言激動道:“爹你答應了?”
姬氏無奈道:“我不答應能行嗎?為了將來你不將自己無能的事怪在為父不給你機會上,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記住,去了軍中,你就是一小卒子,彆想著為父幫襯你什麼的。想要證明自己,那就拿自己拳頭打出一片天去。”
“爹等著你打為父臉的那一天,也期望你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了那一天,為父以你為豪。”
“你就放心吧,孩兒一定會的。”
姬潤拍著胸脯保證道。
“行了,大話誰不會說?做人要腳踏實地。不過以我看,你這輩子怕是不行了,要趕上為父的腳步,可要多多努力了喲!”
姬潤卻不服氣道:“爹你彆小瞧人,孩兒這身武藝可不是白練得,呂叔都說我和您年紀差不多的時候差不離,就是缺少曆練罷了。”
“您就等著瞧吧,孩兒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看著英姿勃發的姬潤,姬鬆眼眶有些濕潤,強忍著笑罵道:“臭小子,還沒怎麼著呢,就想著強爺勝祖?”
“去吧,想好去什麼地方告訴爹一聲,雖然不帶兵了,但給你安排進去問題還是不大的。”
姬潤聞言沒說什麼靠自己本事,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他,家世也是自己優勢,放棄優勢那是傻子才乾的事。
看著這小子跟個小猴子似的跑遠,姬鬆苦笑著搖搖頭。
他現在已經想象的到,接下來幾日家裡必然雞飛狗跳,攸寧自小就將潤兒看得比什麼都重,更是對他寄予厚望。要是知道兒子拋棄戳手可得的富貴,卻去戰場上拚命?這要是還能淡定就怪了。
趕在現在還沒知道,自己還是躲遠點的好,免得殃及魚池..................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長安西門之外,一座古樸的草亭內,李世民,姬鬆,房杜幾人相對而坐。其餘等人隨侍而立,作為年紀最小的王玄策隻能當起了端茶倒水的活計。
姬鬆在案幾上輕敲幾下,然後端起茶杯。
“這一轉眼就十多年過去了,記得當初剛見這幾個小子的時候還都是半大的孩子。那夜一場酒宴,震動了整個長安城。大家都以赴宴姬府為榮,都說人生若不去一次姬氏夜宴,縱使嘗儘珍饈亦是枉然。”
“當年的少年,現在成了棟梁之才,現在更是代表大唐出使番邦異國。你們沒有讓朕失望,更沒有讓你們先生失望。”
李世民讓人拿來酒杯,親自倒下禦酒,給他們一人一杯,就連柴哲威和柴令武都沒有忽視,這讓兩人受寵若驚!
“此去經年,路途艱險,朕在這裡祝爾等一帆風順,早日歸來!”
說完就一口飲儘。
“謝陛下!”
幾人也隨之一飲爾儘!
李世民看著他們,在他們臉上一一劃過,最後停留在自己的兩個外甥身上。
在他們胸前一人錘一下,笑罵道:“好小子,竟然敢離家出走?沒想到從小膽子就小的人竟然敢說敢乾,這次可把你爹娘氣的不輕。”
“嘿嘿!”
兩兄弟嘿嘿傻笑幾聲,也不言語!
“這次是你們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一路上都給朕老實點,要是敢出喲蛾子,王玄策!”
說著看向王玄策,道:“他們,朕就交給你了。路上要是不聽話,該怎麼打就怎麼打,隻要不死不殘就行。”
王玄策忍住笑意,躬身道:“放下放心就是了!”
李世民點點頭,看了下天色,道:“既然如此,那就啟程吧!”
“一路上多加小心,要是事有不偕,保全自身為主!”
王玄策肅然道:“臣多謝陛下愛護,但臣有臣的責任,當臣持節的那刻起就發誓,定要將大唐的威名傳遍域內,讓陛下的天可汗之名天下皆知。”
“此去萬裡,臣不敢說揚威四海八荒,但一定不墜大唐之威名!”
“陛下,臣等去也!”
王玄策一馬當先,姬先成等人隨後,朝皇帝和姬鬆等人深深一禮,也隨即上馬揚鞭疾馳而去。
從始至終姬鬆都是一言不發,該說的早就說過了,到了此時除了深深地祝福他們,還能說些什麼?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眾人這才回神。
李世民隱晦地給房杜二人一個眼色,兩人立馬意會。相互對視一眼,杜如晦唉聲歎氣道:“老嘍,真的是老嘍!”
“看到他們,就算是再不服輸,也不得不說我們確實老了。早已不複當年的精力。就是現在處理政務也差勁了許多,也不知道老夫什麼時候累到在案牘之上。”
房玄齡也跟著說道:“是啊,不服老不行啊!現在人心不古,各種千奇百怪的事情層出不窮,謹慎點就被下麵人說懈怠政務。但誰又知道老夫心裡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