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官道上人流如織,此時正是春暖花開,遊人士子結伴同遊的時候。在大唐,文人士子不像後世讀書人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文人能上陣殺敵,武將也能入朝為宰相。
雖然在武英閣和麒麟閣成立之後,文武徹底分權,但這種趨勢卻不減反增。因為不管是哪個階層的百姓,入朝為官在他們看來才是一展抱負的捷徑。
文官靠的長年累月的積累和資曆,而武官恰恰相反,或許一場戰爭就能讓你脫穎而出。現在大唐武功赫赫,周邊異族都倒在大唐的橫刀和鐵騎之下。
大唐年輕人是熱血的,也是衝動的,他們渴望建功立業,渴望為大唐開疆擴土,就像那剛過而立之年的郕國公姬公。
他的事跡隨著時間流失,早已傳遍天下各個角落。無數讀書人以他為榜樣,馬上功名自取,封侯隻若等閒。
隻懂武藝不同經書的人隻是莽夫,隻讀書不習武的是婦人,在天下讀書人眼中,文武全才才是真正的好男兒。
大唐武德豐沛,文人士子都以報效大唐為榮。
他們自成年之後,騎馬仗劍走天涯,遊曆天下。北到漠北草原,南到嶺南之南的海邊,東到現在安東都護府,甚至還有人去了倭國。西邊更是讓大多數讀書人向往,龐大的領土,荒涼而又遼闊的地域,安西,北庭,天山,等各大都護府控製著不下於中原的領土。
越是遊曆就越能體會到大唐的強盛,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慶幸自己能生在這樣強大的國度而自豪不已!
他們或結伴而行,或單人匹馬,在大唐良好的治安和對自身的自信下,暢遊著天下名勝古跡,從而留下不朽的詩篇。
但也有一些人,他們默默無聞,甘願俯首案牘之上,儘自己所能為大唐的強盛舔磚添瓦。
或行走在田裡林間,或遊於市井,體察民情,為治下的百姓謀福祉。他們或許默默無聞,但所作的貢獻卻是有目共睹。
大唐每年上漲的賦稅,和各地人口的增長數據,無不說明治下百姓的生活狀況。犯罪率在有史以來低的令人發指。
甚至有人自知犯了事,不想連累家人族人名望受損,甘願前往府衙自首。有的在近年更是自願前往邊地都護府贖罪。
如此種種,無不說明現在是最好的時代,大唐百姓的幸福指數簡直突破天際。強烈的國家自豪感,安全的生活環境,這樣的世道,看著就讓人著迷。
不知何時,管道上來了一輛簡樸的馬車,有一老仆坐在車轅上駕著馬車,馬車旁,莫約三十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悠閒地緩緩前行,還不時和車中的人說著話。
看著大變樣的長安城外,自己走時這裡還是荒涼一片,但此時卻茶鋪,小攤不絕,一眼望不到頭。
年輕人豪邁的笑聲不由得感染到了他,看向遙遙在望的灞橋,他頓時有些失神。
“郎君,郎君?”
這時,一道溫柔的女子聲音響起,隻見車簾被一雙素手掀開,露出一位初看時不太驚豔,但越看越有味道的的婦人。
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此時正在酣睡,好似被驚吵到了,稚嫩的小手無意識地揮舞著,好似在警告某人。
車廂裡麵還有一個十餘歲的少年,他此時正在看書,大人間的對話好似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謝寬被自家夫人驚醒,連忙問道:“怎麼了?”
婦人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妾身正和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啊!”
謝寬尷尬一笑,雖有有些感慨道:“我們這一去就是多年,誰能想到回到長安後,才發現這裡的變化好大好大,大的都不認識了。”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莊園,道:“你還記得哪裡嗎?”
婦人好奇看去,但卻看不出有任何熟悉的樣子,於是看向丈夫!
“那裡當年是一座小土丘,記得小時候我和姐姐還去過那裡。但現在卻成了一座莊園,將小土丘融入園中景色,要不是我影響深刻,還真沒認出來!”
謝寬又指著路邊的柳樹,笑道:“以前這裡哪有這樣的柳樹?聽說前些年官府組織百姓種樹,隻要是官道兩旁,都會種下事宜當地生長的樹木。”
“一來是為了美觀,二來卻是路人在炎炎夏日能有個歇息的地方。你看,這柳樹怕是我們走之後不久就種下的,都長這麼大了。”
婦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宛若侍衛一般的樹木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之前還沒注意,現在看去卻是尤為壯觀。
“謝琳!”
看到自己兒子還在看書,他一時間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苦惱。要是彆人家有這樣用功的孩子,他們高興還來不及。
但謝寬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孩子簡直嗜書如命,每日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看書的路上。這些年不光將家裡的藏書看完了,還將他從姐夫哪裡借來的書也看的差不多了。
如果說是走馬觀燈般的看一遍,他肯定要胖揍這小子一頓。但這孩子不光看書,還懂書,記性好,還不恥下問,凡是不懂的地方都要弄明白了才行,不然就吃不香,睡不著。
自己學識一般,到了現在實在是教不了這孩子了。至於自己治下?嗬嗬!自己就是哪裡讀書最多的人,那裡的學生基本都是自己教的,更彆提有什麼德高望重的讀書人了。
這次之所以回來,一來是自己任期快滿了,二來,則是好些年不見家人,心中自然是想念。這三來就是為了這孩子了,自己算是教不了了。但有人能教啊!
想到自家那姐夫,他就一陣失神,那樣的人也算是世間少有吧?
聽到老爹叫自己,謝琳這才把眼睛從書本上挪開,有些不願道:“爹爹叫兒何事?”
“哦,對了,爹爹,這裡兒有些不明白,還請爹爹解惑!”
說完就拿著書給謝寬看。
謝寬的夫人吳氏扶額苦笑,無語地看著自己兒子。謝寬也沒好到哪去,隨手將書本拿過來,看了一眼隨口道:“爹也不清楚,等見了你老師自個問去!”
“哦!”
看著自家兒子失望的眼神,謝寬差點暴走。這是被自家兒子看扁了?
深呼吸,呼氣!
等壓下打這小子一頓的衝動後,苦口婆心道:“你老師就是你姑父,他就是為父給你新找的老師,但這事他還不知道,隻是你姑姑答應為你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