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
盧十三一愣,隨即有些驚訝道:“可是關中姬氏?郕國公一脈?”
天啊,沒想到堂堂郕國公竟然還有私生子?還是一個異族混血兒?這要是傳到長安去,怕是能引起不少震動。
胡安娜不太明白大唐將官的意思,她畢竟對中原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不明白好畤姬氏,和關中姬氏的區彆。
姬岐也是一知半解,甚至於對哪位僅僅見過幾麵的父親家族不是很了解,隻是知道在大唐很有勢力的樣子,就連北庭大都護都會給幾分麵子。
母子倆不懂,但不代表張嬸不懂,她畢竟來自中原,並且在中原當時的身份還不低,當然知道姬氏到底代表著什麼,看到守將誤會,就連忙解釋道:“將軍誤會了,我家郎君是好畤姬氏姬成之子,可不敢汙了郕國公的名聲。”
盧十三這才恍然大悟,就說呢,郕國公什麼人?怎麼可能做這事?
但是姬成?
他想了下頓時有些映像,要是記得不錯的姬成乃是姬氏以前的商會負責人,當年姬氏大分家後,這位就退居幕後了。
“原來是成叔之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諸位不要見怪!”
他說完好似想起什麼似的,道:“在下盧十三,乃是範陽盧氏旁支,當年在長安見過成叔一麵!”
盧十三的解釋才讓眾人恍然大悟,胡安娜當得知是自己便宜丈夫的故交後也坐不住了。不管是在大食,還是在西域,該有的禮貌是必須的。
隻見她做了一個標準的漢家女子禮,道:“沒想到在此處還能見到夫君的故交,妾身有禮了。”
盧十三坦然接受了胡安娜一禮,在中原這樣的胡人女子隻能當做貴人們消遣的東西,有時候甚至連奴隸都算不上。
他作為範陽盧氏之人,當然受得起這一禮,就是當著姬成的麵,他也能坦然接受!
“嗯,你既然入了我中原貴人家中,就要懂得中原的禮儀,這對你,對這位郎君都是好事。”
“對了,剛才你們說這位郎君的成年禮快到了?要去長安認祖歸宗?”
他說完仔細看了姬岐一眼,卻是發現有姬成的幾分容貌,心中頓時有了底。
隨即有些感慨道:“也是了,姬氏嫡係人丁稀少,不然哪有機會入得堂堂千年世家的宗譜?”
“既然有了這次天大的機會,就要好好珍惜,現在你們或許不太明白入得姬氏宗譜意味著什麼,但以後你們會明白了。”
“這不亞於從乞丐成為貴族的機遇,可要好好把握!”
這次不等胡安娜說話,張嬸就連忙道:“將軍的話我等謹記,多謝將軍提醒!”
張嬸已經看到胡安娜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就知道這個胡人女子的高傲病又要犯了,就連忙說道。
姬岐倒是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表情。這段時間伍流兒給他說了很多中原的事,當然也包括一些中原的規矩。
盧十三是什麼人?每日見到的人多了去了,這胡人女子的表情他哪還能不明白?但自己有必要去在意嗎?
真以為長安是那麼好呆的?姬氏雖然在眾多世家中算是開明的,這也和他們中途衰落,而最近幾十年重新崛起有關。
但世家就是世家,就算郕國公本人不在意,姬成也無所謂,但長安可不止姬氏一個世家。
有時候偏見和漠視比殺人還要來的讓人難以接受。此人要是還不能轉變身份,到時候有她好受的。
但這關自己什麼事?
他揮了揮手,道:“過去吧,等到了長安替我向成叔問好!”
張氏拉著胡安娜朝盧十三一禮,道:“謝過將軍!”
一直沉默的姬岐,在路過盧十三身邊時,用純正的關中話說道:“雖然聽到您所說的話,心裡不是很舒服,但我知道這是事實。”
“但也請您明白一個作為兒子看到母親受委屈後的心情,等你到了長安,我請你喝酒,但此刻........”
他用褐色的眼睛看著盧十三道:“我很討厭你高高在上的樣子!”
“告辭!”
等姬岐過去好一會兒,盧十三才回過神來,看著他的背影,頓時笑了一聲。
“有意思的家夥,一點都不像長安那些人。”
隨即搖了搖頭,又開始一日複一日的任務....................
“岐兒,你不該說這些話的,範陽盧氏乃是大唐五姓七望之一,在大唐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是皇帝陛下也不會輕易去得罪他們。”
“你將來是要和他們打交道的,這樣對你不好。”
張嬸苦口婆心道。
但姬岐卻不以為意,反問道:“我姬氏比之盧氏如何?”
張嬸聞言一呆,但還是回答道:“大唐有五姓七望一貴的說法,而這一貴就指的是姬氏。”
“因為姬氏嫡係乃是千年前周王朝分封的諸侯國之一,其血脈千多年一直未曾斷絕,擁有完整的宗譜世係,這是大唐所有世家都承認的。”
“所以,姬氏並不怕他盧氏?”姬岐道。
看到張嬸點頭,姬岐有些傲然道:“那您還擔心什麼?”
說完就大笑一聲,策馬超前跑去,隻留下張嬸發呆。
“安娜,你這個兒子了不得,說不定這次認祖歸宗才是這個孩子的新的起點。”
胡安娜昂起白淨的脖子,驕傲道:“那當然,他身上流有大食東方總督高貴血脈,還有東方帝國貴族的血脈,當然不會庸庸碌碌,將來必然展翅高飛,成為天上的雄鷹!”
“好啦好啦,就彆說你大食東方總督的事情了,人都給你們的什麼哈裡發給殺了,還留念它做什麼?今後好好過日子,好好培養岐兒,也算是為你們家留下血脈了。”
每次聽到胡安娜吹噓他大食東方總督的爺爺,它就忍不住打擊下,不過一區區總督而已,這有什麼好吹噓的?還是被自家皇帝給差點滅族的總督?
但張嬸說完就後悔了,隻見胡安娜臉色一白,眼眶微紅,抬眼往了西方許久,直接進入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