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什麼時候告知陛下?”
房玄齡有些遲疑道,這件事是他們私底下調查的,並沒有告知皇帝。一旦這個簍子捅出去,大唐必將發生大地震不可,這其中牽扯到的人可不少,還有一些是陛下底下的老人。
到時候讓陛下的臉麵往哪裡放?連自己人都開始挖大唐的牆角了,你讓他怎麼想?到時候怕又是一番猜忌。
但又不能不說,事情到了現在,捂蓋子是捂不住了。
“過段時間吧!”
姬鬆也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道。
“過段時間陛下要召見我族叔的那位大食姬妾,到時候想必軍方的人也在,正好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省的到時候一個個人心惶惶的。”
房玄齡沉思片刻,也道:“也好,大家說開了也好,要是瞞著他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呢。”
上次因為姬鬆和皇帝在宮中動刀的事,已經讓不少人對皇帝有了意見。在他們看來陛下這簡直就是胡鬨。
姬鬆是什麼人?那是為大唐出生入死,立下大功的勳貴。滿朝文武有幾個有他功勞大的?
而皇帝卻不聲不響,在宮中動刀?
事後知道此事他們更是冷汗淋漓,要是當日陛下真產生了殺意,就算姬鬆武功蓋世,怕也難逃一死。
姬鬆一死,他們這些人還有幾個人能活?
所以,現在做任何事情都要慎之又慎,決不能再觸動軍方的神經了,不然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房玄齡就準備起身離去了。
但就在快要走出的時候,卻說道:“你小子好本事啊,自己躲在幕後,將你嶽父推上前台和老夫等人打擂台?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那就不勞房相費心了,小子對嶽父還是很有信心的。”
姬鬆笑著說道。
“你這樣做值得嗎?你姬氏已是大唐首屈一指的世家,其他世家也都承認這點,你何必還要趟這渾水?獨善其身不好嗎?”
房玄齡很不解,按理來說,以姬鬆此時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需要參與進這朝堂之事,但令人費解的事,他不但參見了,還鐵了心地站在皇帝一邊。
姬鬆聞言苦笑一聲:“身不由己啊,皇後,太子,長公主,陛下,待我姬氏可以說是恩厚非常,我能怎麼辦?”
“算了,說這事就沒意思了。今後在朝堂之上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您老也不必客氣!”
房玄齡深深地看了姬鬆一眼,道了句‘好自為之’就轉身離去。
他沒有去相送,有時候對手不一定就是敵人,他們之間沒那麼多客套。要是太過客氣,反而讓人看不起!
在書房又坐了會兒,知道老劉說成叔等人已經等他了,這才出了書房。
姬成招呼妻兒坐下吃飯,想讓張嬸也坐下她卻死活不肯,說這不合規矩。
“沒什麼規矩,就算有規矩,那今日就破例一次又如何?”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外麵傳來,姬成連忙拉著自家妻兒就要上前迎接。
姬鬆大步走向大唐,看到姬成身邊的一異族婦人和身邊漂亮不像話的青年,頓時暗中點了點頭。
“想必這位就是西域大名鼎鼎的女中豪傑吧?”
姬鬆看向胡安娜,笑道:“西域胡漢雜居之地,多時草莽悍勇之輩,你能以一女子之身創下如此大的基業,也算是難得了。”
說完看向直溜溜看著他的青年,道:“怎麼?本公臉上有花不成?”
姬成一看,怒道:“這是家主,還不快拜見!”
姬成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小子姬岐見過家主,剛才被家主威嚴所攝,不能自已,還請家主恕罪!”
姬鬆聞言有些愕然地指著姬岐道:“好小子,這一口長安話說的比我都順口,難得,難得啊!”
隨後揮揮手,笑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你是成叔的兒子也算是我堂弟,今後私下裡叫我大哥就成!”
“那可不行,這小子剛剛回到長安,要是如此做派,還不被人笑話死?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姬成聞言頭搖的像撥浪鼓,說什麼也不同意兒子叫姬鬆大哥,這不合規矩!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姬鬆可沒工夫和他們客套,直接將此事定下。
姬成聽到後張張嘴,也沒了話說。在姬氏,誰不知道家主的就是權威,你可以提意見,不過一旦家主下了決定,那他們就隻能無條件地去執行。
這也是這些年來姬氏能發展壯大的根本,要是令出多門,誰也不服誰,還想發展壯大?能不被人吞了就算好的了。
姬氏坐上主位,壓了壓手讓眾人也都坐下。
“今日是咱們自家人第一次見麵,我也就不客套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姬成有些惶恐道:“家主這是說的什麼話?有什麼事你隻管吩咐,說這話是打我們這些老家夥的臉啊!”
“好了,彆動不動就站起來,坐下!”
沒有再搭理姬成,而是看向胡安娜,道:“不管以前如何,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姬氏的人了。本公也聽說過一些你的事情,至於你的家人,本公隻能表示遺憾。你要是想報仇,本公不阻攔,但不得打著姬氏的名號。”
他看似輕飄飄的話,卻讓胡安娜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對於眼前之人的地位,他路上聽到過太多了。這是一位比自己祖父還要強大和具有權勢的人。
胡安娜臉色一變又變,姬成想要說什麼,卻被姬鬆一眼瞪了回去。
既然成了姬氏的人,以前的事情他不想討論,之所以逼迫胡安娜表態,還不是為了給皇帝召見她打基礎?
要是從一開始心裡就存有僥幸,之後的事就難辦了。
胡安娜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姬鬆,用有些蹩腳的關中話說道:“從今日起我姓胡名安娜,丈夫姬成,兒子姬岐,為姬胡氏!”
“不知我的回答是否能讓家主滿意!”
姬成有些複雜地看著胡安娜,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在說出這樣的話後,必然也放棄了心中的一些堅持。
姬岐想要為母親說話,卻死死地被姬成拉住,朝他搖了搖頭。
“好!”
姬鬆一拍巴掌,大笑道:“好好好,今日逼迫你是本公的錯,要怨就怨本公吧。”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