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此郕國公府後宅,姬鬆目光複雜地看著小貓,不,現在應該叫姬舒窈了。要成婚的人了,再叫小名有些不合適。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提出如此要求。
“你可想好了?這輩子就成一次婚,誰不希望這天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你卻要簡辦?”
沒錯,三日後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但今日卻告訴他不必邀請太多的人,隻邀請些親朋好友就行。
“請恕女兒不肖,這正是女兒的決定!”
“女兒不在乎什麼排場,更不在乎彆人怎麼說,但女兒不想他為難!”姬舒窈咬著唇齒,但還是堅定地看著自己父親。
“那你有沒有想過此事讓為父,你爹我將成為長安笑柄?”姬鬆強忍著怒氣說道。
自己麵對此事一退再退,但到了現在她卻從未想過此事會給姬氏造成多大的影響。看著倔強的女兒,他失望了,或許是他期待太高了而已!
“請父親成全!”
姬舒窈拜倒在地,淚水噴湧而出,她明白此事對於深愛自己的父親是多麼殘忍。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你再說一遍?”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攸寧頓時就怒火中燒,白養了,真的是白養了這個女兒。到頭來竟然對自己父親逼宮?
“行了!”姬鬆大聲吼出,就連一向剛走到門外的老夫人都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見過兒子這麼大火氣?
看著匍匐在地,卑微至極的女兒,他徹底失望了。我堂堂姬氏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戀愛腦?他之前一直以為這樣的人怎麼會存在,但現在.........
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自己怒火壓下。
“好,本公成全你!”
“來人!”
站在門口膽戰心驚的劉管家連忙上前:“家主!”
“去,將送出去的請帖收回來!”
劉管家一愣,但還是咬牙道:“家主,老奴以什麼理由呢?”
“理由?嗬嗬,什麼理由都好,就是說本公的女兒沒了也行。滾!”
姬鬆大袖一揮,朝外走去,當看到母親後,心中更是窩囊,深深一禮道:“娘,家門不幸,兒子愧對列祖列宗。”
隨即起身,大步流星走下樓,口中更是傳出:“吩咐下去,婚禮一切從簡,不公示,不邀賓客,不辦酒席,派人去長安縣登基即可!”
“既然要簡辦,那就不要辦了,我姬氏丟不起那人!”
此時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大小姐的舉動更是讓他們心寒,連家主這麼好脾氣都氣成這樣,這是得多失望啊!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就在這時,早已被怒火填充的攸寧當場暈了過去。
“娘,娘你怎麼了?”
“快,快叫大夫!”
-----------------
天時已暗,攸寧幽幽轉醒,當看到坐在床邊打盹的丈夫,眼中淚水噴湧而出。
姬鬆猛然轉醒,看到妻子模樣幽幽一歎,用手擦掉她的眼淚,但怎麼都擦不完,甚至越擦越多。
“夫君,妾身對不住你啊,怎麼就......怎麼就.........”
姬鬆暗歎一聲,溫和道:“好了,這件事不要想了,就都隨風去吧!”
“三日後就將她送出門,今後如何看她造化吧!”
“千錯萬錯都為夫的錯,都怪為夫將他寵壞了。”
“夫君.........”
攸寧猛地鑽進丈夫的懷裡放聲痛哭,姬鬆隻能拍打著他的後背安慰著。
時間慢慢過去,再看時攸寧已經睡下,輕輕將其放下,獨自走出房間,迎頭就看見跪在門口的姬舒窈。
但他沒有理會,就當做沒看到一樣朝外走去。
“爹........”
姬鬆頓住,頭也不回道:“要是還念著我們是你的爹娘,就回去好好準備婚事,三日後,本公親自送你出嫁。”
“你娘剛睡下,你就不要打擾了!”
說完就快步走出後院,他擔心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給其一巴掌,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不知不覺中來到大黃的住處,看著小家夥正在沒心沒肺地騷擾自己祖宗,實在不忍心將其挪開。
“你個小東西,沒看到你祖宗在休息嗎?自個玩去吧!”
好似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大黃幽幽轉醒,晃悠悠地站起來用頭抵著放在他頭頂的手。
“你也知道你主人我心情不好?唉!”
在自己家裡,他也沒心思裝作腿腳沒好的樣子,站起來慢悠悠轉著,大黃不知道為什麼也跟在後麵,就算是一步三恍,但還是緊跟著。
姬鬆停下他也停下,姬鬆走他也走,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涼亭之中。
坐下,看著涼亭中準備好的酒水,二話不說就拿起酒壺往嘴裡灌,直到一飲而儘才罷休!
“來人,將家裡度數最高的酒拿來!”
管家老劉憂心忡忡,但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暗歎一聲就親自去拿酒水了。
“大黃啊大黃,真希望你能陪著我走到最後,但..........”
迷離的眼睛看著已是走到生命儘頭的大黃,枯黃的毛發,渾濁的眼睛,任誰看了都知道沒多少時日了。
或許是明日,又或者是下一刻!
喔~
好似聽懂了主人話,躺下身子,將腦袋放在主人腳麵,就這樣靜靜地陪著。每次當姬鬆心情不好的時候,它都會這樣默默地陪著...........
“哈~好酒!”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今日酒中好啊!”
“來人,再上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