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這日,長安郕守軍突然出動,並且還有數百玄甲騎兵摻雜其中,在長安生活多年的百姓一看這架勢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但最近卻沒聽說啊,於是一個個交頭接耳都好奇的很。
“哎,聽說了嗎?郕國公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郕國公就是長安人,回來有什麼稀奇的?”
“哼哼,要隻是他回來當然不至於如此,我聽南方來的侄子說這次郕國公帶回來上百艘的財寶,說是在海上滅了好些國家得來的。”
“好家夥,一船一船的往回運,據說都把明州刺史嚇傻了,於是就上報到朝廷了。你猜怎麼著?”
眾人好奇不已,都催促對方趕緊說。
“魏王和吳王帶人出京師的事情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說是陛下旨意嗎?”
“他們就是去接寶藏的,你想想,大唐最尊貴的兩位王爺都出動了,你說這能少了?這次應該就是他們帶著寶藏回來了,而這些人就是去保護的.........”
眾人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有些不信,說是一船兩船的他們的還信,但這上百艘船?嗬嗬,騙傻子玩呢?
不過,眾人都好奇不已,就算不是拿過去開開眼也不錯,於是聚集的百姓就朝著城門就走去...........
長孫無忌坐在常來的那處酒樓的二樓靠窗位置,聽到眾人的話微微一笑。
“爹,這樣做有用嗎?”
長孫無忌身旁有一中年男子,而此人就是剛回京述職的長孫衝,這些年他在趙州為刺史,常年不在家裡,這次回京卻是應該升一升了。
有長孫氏和長孫無忌在後麵支持,這些年在地方上確實做的不錯,民生方麵提升很大,他更是親自帶人疏通水渠,開荒種地,這讓本來凋敝的趙州很快就恢複了過來,隻是現在受限於人口,看不出來罷了。
“有用,當然有用!”
長孫無忌也沒想到就在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皇帝找他說姬鬆從海外運送回來數十艘船的財寶,根據初步估算,至少價值五百萬金幣,這放以前就是五百萬兩黃金啊。
“地方上傳來消息,特彆是洛陽、成都、宣州、登州、明州等地皇家銀行出現了大量擠兌事件,朝廷現錢調度需要時間,要是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讓百姓對皇家銀行失去信心,到時候你爹我就徹底完蛋了。”
“明州還好,姬鬆就停靠在明州,當初運送財物的時候‘不小心’一艘船突然露水,於是港口有很多人看見一箱一箱的財物被搬上岸,所以大家都不是很擔心。”
“但其他地方就不同了,當朝廷幾乎同時打擊那些官商勾結之徒後,不知誰散發出謠言,說是朝廷沒錢了,要拿天下商賈開刀。”
“要是平日也就罷了,但當各地豪上一大批人被逮捕後就徹底炸開鍋了,各地商賈都在銀行排隊取錢,連帶著百姓都跟起了風。”
“朝廷一時間根本就來不及調度,要不是軍隊來的及時,怕是都能把銀行給砸了不可。”
“之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姬鬆船隊一到登州,當一箱箱真金白銀送往銀行金庫後,所有風波都平息了。”
長孫無忌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隻是覺得太蹊蹺了,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從朝廷決定對那些挖大唐牆角的人出手,再到姬鬆出海,之後就帶回來大量財物,隨後各地同時出手將那些人緝拿,這中間要是沒有聯係就怪了。
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風聲,這很不對勁。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要不是長安天子腳下,在那些人手伸不到這裡,消息傳出後,朝廷立即大張旗鼓地給關中各地運送錢幣,這才顯得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意外。
但這件事讓他了警惕之心,也讓他自從姬鬆出走的飄然瞬間冷靜下來。
“爹,那商賈不過是纖芥之疾,朝廷突然大張旗鼓的出手,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長孫衝對此嗤之以鼻,在他眼中那些商賈都是上不得台麵的,能做成什麼大事?
朝廷卻出以雷霆手段,利用馴鷹傳遞消息,幾乎多地同時出手之下,基本上一網打儘。
“愚蠢!”
長孫無忌瞪了兒子一眼,最後失望道:“本以為你這些年能長進些,但還是如此不明利害,今後我如何放心?”
長孫衝一愣,難道這裡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以偽善之名,行竊國之舉,朝廷不誅他三族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要不是擔心此舉會使得天下商賈物傷其類,人心惶惶,從而減少商稅,以陛下的性子,這次非得殺的人頭滾滾不可。”
“你竟然還天真的以為這是纖芥之疾?”
“名為資助貧困學子,實則在挑選代言人,將寒門子弟中的佼佼者捆綁起來,然後利用他們的財力上下疏通關係,從而一路上升,當做官做到一定為止,早已就不分彼此了。”
“當官的讀書人為其保駕護航,商人則利用錢財為他們解決麻煩,相互之間扶持,長此以久,當朝廷上下都充斥著這樣的官員後,那個樣子你想過沒有?”
長孫衝聞言突然打個冷顫,不可思議道:“這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敢?”
“哼,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最開始應該是姬鬆南下宣州的時候發現的,隨後宣州此事李義府不知何故就上書朝廷,徹底將這個蓋子給掀開了,這裡麵要是沒有姬鬆的影子你信不信?”
“之前姬鬆的二子姬澤以私自研究火器之罪流放海外,以姬鬆的權勢這點事算個屁,火器都是人家做出來,自家兒子研究這東西豈不正常?”
“並且那些世家在海外誰沒有做過這事?不然以他們性子,能放過對付姬鬆的機會?”
“但你猜怎麼著?姬鬆不但沒有向陛下求情,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將其囚禁,上書朝廷等候發落。”
“本來是不用流放的,但謝廉這個做外公的卻一反常態,要求嚴懲,這其中必定有我們不知情的算計。現在除了姬鬆,誰也不知道姬澤流放到了哪裡,這就是個天大的隱患。”
“姬澤為父也是看著長大,雖然沒有他爹那麼多心機,但在格物之學上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其妻子是姬鬆唯一的女弟子,聽說也是個不輸於天下男兒的女中豪傑。”
“此番將其子安排出海必定是有所謀劃,隻是為父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是為何?”
說完就起身道:“行了,進宮吧,陛下應該馬上就要召集為父了。”
長孫衝愣了下,但想到姬鬆回來,以陛下和其關係馬上召見也沒什麼出奇的,於是趕緊跟上,在人群中,倆人逆流而行,但旁人卻無興趣關注,都興衝衝地朝城外跑去.......
姬鬆根本就沒有跟隨隊伍在城外停留,而是坐在馬車上帶著家人從北門進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