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要記住,商人可用,因為他們為大唐貢獻了大量稅收,用之可以減輕百姓負擔,不可一棒子打死。但同時也限製他們,為商者不可為官,為官者不可經商,這要寫進大唐律中,一旦發現立即罷官,三代以內不得為官!”
“此事萬萬不可大意,讓他們鑽了空子.......”
李世民的話讓眾人一凜,為商者不可為官,為官者不可經商,還要三代內不得為官,這懲罰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不過李承乾卻並無意見,要是以前是太子的時候或許還會權衡利弊,有些猶豫,但現在,作為大唐的皇帝,屁股可不能坐歪了。
凡是對大唐有利的都是他堅決擁護的對象,哪怕是殺了血流成河,之前的士商合流就是他對天下人的警告。
“兒臣遵旨,必定不會讓如此宵小霍亂大唐江山!”李承乾斬釘切鐵道。
“嗯!”
李世民點點頭,看向眾人輕聲道:“朕知道眾位愛卿家裡多少都有從商,朕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但朕意已決,爾等好自為之吧!”
“想要人前顯貴,就好好處理家事,要是想要家財萬貫,做個富家翁朕也成全你們,畢竟君臣一場,朕也不是無情之人。”
“爾等回去好好想想吧!”
說完就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以離開了。
“姬鬆留下!”
本來要離開的姬鬆苦笑一聲,朝麵色不一的看了一眼,就低頭道:“諾!”
待眾人離去,隻剩下他、長孫、李世民、李承乾四人。
“你也認為朕做的有些過了?畢竟是跟著朕打江山的老臣,恐怕都在罵朕不近人情吧?”李世民感慨道。
“父皇,其實您不必如此的!”
李承乾有些動容道:“兒臣已經有能力去處理這些事情,也不怕罵名,您又何必擔上些許汙名呢?”
“吾兒壯矣!”李世民欣慰一笑,拉起李承乾的胳膊,笑道:“朕老了,不在乎這些,這些年為了一些身後名可算是吃了不少跟頭,但現在父皇想開了。身後之事自有後人評說,史書上的名聲與我何乾?”
“但我兒不同,你的是繼任者,需要的是光明正大,要做的仁君,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不好聽,敢在父皇還在,就一起替你做了,萬千罪過儘加吾身,你就做個清清白白,為後世敬仰的聖君就行了。”
“父皇!”
李承乾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地,抱著李世民的腿,淚水流了下來。
“吾兒莫哭,前些年朕是對你嚴格了些,甚至到了稍有過錯就一頓臭罵的地步,但你也要明白父皇的苦心啊,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啊,此點朕深有體會!”
“因為在打天下時候,你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隻要意誌堅定,心懷勇氣,一往直前就是。但坐天下不同,有的臣子對你唯命是從,看似忠心耿耿,但心中未必。有些臣子一開口能把你氣死,好不給君父留顏麵,但就是這樣的人才是大唐的脊梁。要是滿朝文武都成了阿諛奉承之輩,那大唐也就完了。”
“魏征阿魏征,現在想來那個時候雖然朕討厭他,厭煩他,甚至恨不得殺了他。但現在卻不得不承認他在的時候,確是朕最安心的時候。”
“因為他敢說真話,真話傷人但卻能治病,治大唐的頑疾。”
“你要記住,看人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完人。不要看他說什麼,而要看他做什麼。要是有時候看不清楚,那就慢點,時間雖然殘酷但卻能照現一個人的心。”
“..........”
李承乾靜靜地聽著,長孫在一旁欣慰地為兩人續茶,隻有姬鬆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離去。
好家夥,這是自己能聽的?你給你兒子傳授帝王之學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教就是,當著吾我這個臣子的麵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每當他想要找借口離去的時候,都被陳壽這混蛋死死地盯著,長孫也盯著他,不讓他亂動。
好似看出了姬鬆的窘境,李世民這才回頭看向坐立不安的姬鬆,沒好氣道:“你屁股長針了還是怎麼的?不想坐就站著。”
姬鬆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剛想說告辭的話,就被其打斷。
“彆以為我隻是給承乾說了,也是給你說的。”
“我?”姬鬆指著自己鼻子不可思議道。
“沒錯,你啊,就是個憊懶的混蛋,稍不注意就能金蟬脫殼給跑路了,要是不緊緊地看著你,等朕一走,你保管跑的遠遠的,生怕惹上什麼麻煩事!”
姬鬆想要辯解,但發現他說的好像都對,那時候自己不跑等待何時?誰願意去趟這個渾水?
“你們看看,這混賬現在連辯解都懶得辯解了,簡直就是個白眼狼!”指著姬鬆對長孫和李承乾罵道。
“父皇,既然子毅不願待在朝堂您就彆勉強他了.........”
不等李承乾說完,就被李世民瞪的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你不懂,對你朕是放心的,但你到底還是眼界窄了些,現在的大唐不同於以往任何王朝,龐大的疆域,眾多的人口,複雜的人心,以及眾多部族和世家,現在又加上商人和讀書人這個群體。”
“以前是沒辦法,讀書人就那麼多,能有才的就更少了。但現在不同了,太白皇家書院為天下先,廣納學子,天下各地世家豪強,商人都在當地開設書院,搶奪人才。”
“太白書院中很多東西你也是知道的,那些東西你以前敢想?根據統計,元統二年為止,大唐讀書人就已經突破了三百萬,這還是經過正統教育的讀書人,那些野路子出身的也不少。以前的時候覺得讀書人太少了,但現在,讀書人是多了,但人心也雜了。”
“你不但要治理好百姓生計,還要治理好人心,不能人心散了。政務方麵朕無可挑剔,你有能力,有毅力,更有擔當。但治理人心你還差的遠呢!”
李承乾若有所思,想到姬鬆所作所為,以及種種跡象,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有些啞然地看向姬鬆。
“不錯,當下老祖宗留給我們的那套理念已經越來越不能幫助我們治理天下了,我們需要一套新的思想來指導天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