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道家高人傳法,醍醐灌頂,跨越了第一道天梯,成就了外景四重天!”
孟奇豔羨不已,江芷微這是真的遇到機緣了,得高人相助,一步登天,省卻了無數苦功。
孟奇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沉思,藏室老者,皓首窮經,這個形象怎麼這麼熟悉,江芷微不會遇見了道家聖人吧?!
藏室後室,蒼仰頭而望,目光穿透了牆壁,看到了江芷微突破,老臉上透著欣慰,頷首點頭,低聲笑道。
“孺子可教也!”
…………
與以往的朝會相比,因為陳王開始奉行墨家,這次變得乾淨爽利,不再有繁文縟節,很快就各歸位置,等候陳王開口。
陳王環視一圈,宣布第一件事情,也就是孟奇為大司徒理政,江芷微等人為小司徒輔佐。
宣布時,諸多目光投射向孟奇,皆是宛若實質,但其中一道頗顯淡然,讓孟奇略感訝異。感應之中,這是位外表年輕的男子,高冠古袍,玉樹臨風,氣質出眾。
“田廣,司寇田橫的長子,三十歲便晉升外景,成為上大夫……”
孟奇很快辨認出這位男子的身份,關於他的點滴迅速在腦海內閃過。
孟奇緩步走出官員隊伍,立到台階之下,以大司徒的身份,準備宣布和解讀新的國策。
“且慢!”
正在此時,一聲厲喝傳來,阻止了孟奇的舉動,此人正是田廣,他走出隊列,先是對著陳王行了一禮,隨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孟奇,開口質問道。
“我有一事請教大司徒。”
田廣作為貴族,對孟奇態度並不恭敬,當然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是這樣的態度,畢竟墨家的思想學說對貴族並不友好,更傾向於出身貧寒之人,所以遭到了這些仙神苗裔的抵製。
孟奇很會來事,故意表現出了對陳王的恭敬,先用眼神請示了一番,見對方點頭,這才臉含笑意的看向了田廣,輕聲道。
“上大夫請講,洗耳恭聽!”
此時,田廣與孟奇相距不足五步,彼此氣機糾纏。田廣直視孟奇,緩緩開口。
“不知大司徒可曾聞南方吳國之事?”
孟奇愣了愣,不明所以,他來到這個世界才多長時間,哪裡知道許多信息。
”願聞其詳。”
陳王也是一臉的疑惑,並不知道田廣所說何事,看來是與楚國關係匪淺的田家,從楚國那得到的獨家情報。
田廣淡然一笑,緩緩說道。
“吳王不拘身份選拔才俊,重用一名山野閒人伍浩,廢除封地,采用食邑,建郡設縣,褒獎軍功,引起了激烈反對,吳國陷入內戰和外侵,再有十來日,這個消息便能人儘皆知,不知大司徒如何看待此事?”
“怎麼看待此事?”
孟奇此時的心情隻有“臥槽”一詞能夠形容,這是法家聖人將出的節奏?還是哪位輪回者接受任務時好運抽中了法家?不過一上來就這麼直接,不留半點緩衝餘地,難怪會遭遇激烈反撲!
孟奇與江芷微等人眼神交流,感覺伍浩是輪回者的可能極高,他背後多半還有一個小隊支撐。此事並不奇怪,渡過第一次死亡任務後,六道輪回之主就提過完全可能在非陣營對抗任務時遇到彆的小隊,至於是合作,是廝殺,還是互為路人,全看自己。
“抽到法家這麼好的簽居然還能玩成這樣,簡直讓人發指!”
孟奇心中暗暗吐槽,簡直就是胡來,一手好牌打的稀爛,若非吳王乃天下有數的強者之一,身為半步法身,又執掌強橫神兵,忠於他的強者也不少,伍浩他們的變法怕是早就失敗,哪像如今,還能苦苦支撐,慢慢占據上風。
在孟奇腦海內轉動著諸多念頭時,田廣踏前一步,他一反剛才淡然超拔的姿態,變得咄咄逼人,沉聲質問道。
“大司徒如何看待此事?”
孟奇收斂雜念,理清思緒,剛要開口回答田廣的問題,突然眼光一凝,隻見田廣周身浮現出了一道血光,暗道一聲不好。
光迅速凝聚於田廣右手,以掌刀之勢急斬孟奇!這個變化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誰也沒料田廣會在強者雲集的場合行此等事情,就連身為宗師的陳王也是反應不及。
他居然敢在朝會直接刺殺?就算成功,也難逃陳王震怒之手,必死無疑!這種完全舍棄性命也要刺殺孟奇的舉動,又是何等的決絕!
田廣的身體似乎萎縮了一圈,眼裡滿是殉難之意,神情堅定,掌刀極快,血光一閃,已是斬中了孟奇左胸。
“當!”
金鐵交鳴之聲爆發,孟奇安然站立,穩若泰山,胸口被斬中的地方,發出淡淡金光,毫無損傷!
毫無損傷?田廣眼睛睜大,驚駭欲絕!他得異人所授的“秘傳化血神刀”竟然對蘇墨無用!這門刀法不是號稱一旦中刀,神仙難逃,頃刻化血?
田廣也是決斷之人,來不及多想,摒除了震驚,內景震顫,周身竅穴內收,就要直接自爆,想要和孟奇同歸於儘。
就在這時,孟奇肩膀一動,腰胯用力,胸口反撞田廣之手!
“砰!”
“哢嚓!”
田廣被直接撞飛,身體直接撞到了大殿之中的柱子上,緩緩滑落在地,右手軟綿綿的垂下,胸口完全凹陷,口中鮮血狂噴,就像被一個寶兵巨錘狠狠打中肉身!
這就是八九玄功,身體各處皆如寶兵!
司寇田橫在陳王出手之前,跨步向前,來到了兒子的麵前,滿臉怒容,怒喝一聲。
“孽子!”
話音未落,右手如同一座山嶽落下,狠狠的砸在了田廣的腦袋上,田廣神色坦然,好似對死亡的到來毫無畏懼,田橫好狠辣的心性,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當著眾人之麵,斬殺長子,撇清關係。
田廣臉上並無怨恨之意,這是他們父子早就商量好的,隻是嘴巴張合,留下了最後的遺言。
“l禮崩樂壞,爾等墮仙神苗裔,亂禮法貴庶,必不得好死!”
田廣的遺言回蕩在大殿之中,讓孟奇眼角微微抽動了兩下,田廣將自己搞的這麼慷慨悲壯,怎麼感覺自己等人像是大反派一樣。
“哼,被曆史車輪滾滾碾過的愚昧守舊殘渣!”
孟奇心中暗暗吐槽,為自己樹立了正麵形象,心中爽快多了。
大殿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剛才的事情發生太快,以至於絕大部分強者還未理清思緒。
不過田廣臨死前的呐喊鑽入他們的耳畔,讓他們起了淡淡自傷之意,兔死狐悲!
田橫上前一步,躬身告罪,言自己教子無方。陳王震怒,但也不好就此牽涉田家,隻能先罷田橫大司寇之位,言明要徹查此事。
在陳王怒火和田廣的屍體威懾下,貴族們靜靜的聽著孟奇宣布和解讀最新的國策,氣勢暫且被壓製住了,並未反駁孟奇,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孟奇,不知想些什麼,但多半不會太友善,畢竟階級的對立,利益的衝突,不是簡單就可以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