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高居龍椅,麵無表情的俯瞰著數百名官員,整齊有序的從午門進來,文武分列。再有百餘名官員、勳貴、宗室進入金鑾殿。
奏對完畢,刑部一位給事中跨步而出,朗聲奏道。
“前夜,有賊人闖入桑泊湖,炸毀永鎮山河廟,實乃我大奉之恥。魏淵身為打更人首領,護衛皇城不周,臣請陛下將此僚斬首,以平眾怒。”
“臣附議!”
“臣附議!”
立刻就有多位職業噴子跳出來,要求元景帝砍了魏淵的狗頭。朝堂上的攻訐,與菜市口買菜是一個性質,通常是往大了說,動不動就斬首抄家。
甭管事情大不大,砍狗頭就對了,皇帝要是不同意,那就會砍價,從斬首到流放,從流放到革職。
反正不能開口說革職,得給皇帝一個砍價的空間,不然皇帝一看,你們幾個小老弟不給我砍價的機會,那就無罪。
出乎百官們的預料,元景帝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駁回了針對魏淵的彈劾,而且對魏淵的工作進行了褒獎,這讓百官們迷惑不解,交頭接耳。
“肅靜!”
元景帝的貼身大太監一抽鞭子,聲音尖銳的警告百官,此事告一段落,但針對魏淵的彈劾並沒有停止,而是換了個對象。
刑部又有一位官員跨步而出,打起了小報告。
“打更人許七安,在刑部衙門口公然拔刀,擅闖刑部,藐視皇權,臣懇請陛下嚴懲此賊,滿門抄斬。”
魏淵在自己被彈劾時,老神在在,無動於衷,如今卻眯了眯眼,跟著出列,也開口了。
“陛下,刑部指使侍衛,阻擾打更人辦案,居心叵測,臣懷疑刑部孫尚書與賊人勾結,炸毀桑泊湖,請陛下將其革職,押入天牢,由臣來審問。”
都察院的禦史們紛紛附議,作為魏淵的小老弟,此時不噴,更待何時!
“一派胡言!”
“陛下,魏淵這是汙蔑,其心可誅。”
“陛下,刑部有大問題,臣等附議,將刑部眾官撤職查辦。”
雙方立刻開始打口水戰,彆的黨派官員偶爾插嘴,煽風點火。朝堂之上,各派係進入了激烈的鬥爭中。
當朝首輔、六部尚書、魏淵等幾個大佬閉目養神,許子聖更是倚著旁邊的柱子,在線吃瓜,一臉興奮的看著眾人互噴。
元景帝絲毫不怒,見眾官員吵的差不多了,才示意大太監出聲嗬斥,讓金鑾殿恢複安靜,他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文武百官,沉聲道。
“銅鑼許七安,本就罪責在身,做事難免偏激,爾等應協力辦案,而不是互相阻擾。若再有下次,朕嚴懲不貸。”
魏淵睜開了眼,閃過詫異之色,他料定許七安無事,隻是沒想到元景帝竟然親自為那小銅鑼說話。
元景帝目光銳利,十分威嚴,讓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繼續道。
“自今日起,解除城門封禁,朝中官至六品以上,皆不得離開京城。”
“退朝!”
許子聖歎了一口氣,好好的熱鬨看不成了,自從他顯露一身強大的儒道修為之後,朝堂上很少有事情和他有關了,他好像被整個孤立了。
不論是元景帝,還是文武百官,都對許子聖好似視而不見,他也樂得清閒,唯一的樂趣就是看朝會上的諸位文武互相砍價,是朋友,就幫我砍政敵一刀,刀光劍影,刀刀砍出,卻很少可以砍成,和後世的某個軟件有些相似,基本上就是個噱頭。
許子聖百無聊賴的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金鑾殿,剛要準備出宮,就被一位小宮女攔住了去路。
“許大人,長公主想要邀請你參加聚會!”
許子聖神色微動,沒想到長公主居然會在這時邀請自己,低頭沉思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請前麵帶路吧!”
長公主早已成年,在皇城有自己的府邸,隻是長公主平素裡都住在宮城,等閒不回來住。
皇城等於縮小版內城,城中設有宗廟、官衙、內廷服務機構、倉庫和城防建築,以及園林苑囿。外城住的是平民百姓,內城住的是達官顯貴,而皇城,住在這裡的是王公大臣。
至於宮城,又稱為皇宮,是皇帝的家,住的是妃子和皇子皇女,成年的皇子皇女必須要搬出宮城,住到皇城。
隻不過元景帝這些年潛心修道,對妃子們不甚在意,這方麵的規矩變的鬆懈了,現如今許多成年的皇子皇女依舊住在宮城內。
許子聖在小宮女的引路下,來到了長公主的攬月殿,穿廊過園,許子聖被帶到接待客人的雅室。
長公主一身宮裝,華貴雍容,容貌絕美,神色清冷,好似一朵雪蓮花,隻可遠觀,不可褻玩,充滿了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長公主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桌案上,手裡捧著一卷書,品著茶,優雅而悠閒。
“殿下,許大人來了。”
宮女說了一聲,便轉身退去,隻留下許子聖獨自麵對長公主。
“見過長公主!”
許子聖抱拳一禮,不等長公主說話,就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一點都不客氣,神色淡然,從容不迫,好像他麵對不是大奉王朝的長公主,隻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一般。
長公主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如盛放的蓮花,聖潔豔麗,風華絕代,也不介意許子聖的無禮,說道。
“許大人倒是不拘禮數,有著名士風範!”
許子聖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有實力,哪怕無禮也會被稱為名士風範,如果換成許七安如此做,結果怕就不同了,八成要被扣上一個冒犯長公主的罪名了。
“我對許大人可是仰慕已久,如果許大人不反對,我可否直接稱呼你為子聖!”
長公主悅耳的聲音傳來,表現出來極為和善的態度,平易近人,隻是卻不能讓許子聖有所動容,他又不是許七安那等小人物,長公主表示一下親近就激動不已,將自己的一片忠心獻上。
“既然長公主如此說了,我也不客氣了,直接稱呼你為懷慶吧!”
許子聖不是一個客氣的人,長公主既然如此說了,他也得寸進尺,直接稱呼長公主的名字。
“你既然想要拉近距離,想要知道我的長短,我自然不會客氣,測量一下你的深淺!”
許子聖心中暗暗想道,他注意到了長公主神色微微僵硬,也不以為意,皇女的名字隻有皇室中人才能稱呼,許子聖如此稱呼長公主十分失禮,甚至對長公主的清譽都有影響。
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再次恢複了平靜,淡淡的說道。
“自然可以!”
許子聖聞言有些好笑,這位長公主為了拉攏他,還真是不遺餘力,絲毫不在意清譽受損,惹人非議,不過也表現出了這位長公主的不凡之處,知道想要收獲就必須付出。
“不知懷慶你邀請我參加什麼聚會?”
許子聖起身走到了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在朝會上看了許久的熱鬨,如今口感舌燥,也不用長公主招呼。
“隻是諸位皇子皇女許久未曾聚一聚了,所以邀約一起出去踏青!”
“都是皇子皇女的聚會,我一個外人參加不太合適吧!”
許子聖聞言眉頭微皺,他不太想和皇室有著太深的牽扯,容易招惹麻煩,所以平日裡和其他的皇子皇女幾乎沒有任何的接觸。
“子聖不是外人,他們不會介意的!”
長公主搖頭說道,一副將許子聖當成自己人的樣子,如果換一個人,怕是要感動的掏心掏肺,為其賣命了。
“不是外人,難不成把我當成了外子?”
許子聖對皇室沒有一點敬畏之心,在心裡占著長公主的便宜。
許子聖和長公主懷慶閒聊一番,就到了約定的時間,許子聖和長公主同乘一座馬車,跟在其他的馬車一同出了宮城。
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隊正駛出來,皇室專用的金絲楠木,黃綢華蓋,鑲嵌金片和玉石,奢華大氣,清一色的頂級跑車。
皇子皇女們今天要外出聚餐、活動,地點選在皇城一處景色不錯的小湖邊。湖畔種植著四季常青的雪鬆、龍柏,以及一片片目前凋零的花田,想必到了來年春天,景色會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