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過監正老師和魏淵,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他們一個總喜歡站在瞭望廳,背對著你們;一個總喜歡坐在八卦台,背對著我們。
“而我們會覺得,魏淵和老師都非常的有高人風範。”
四位金鑼頓時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心中充滿了吐槽的欲望,隻是看著始終背對他們的楊千幻,又不知從何吐槽。。
薑律中搖搖頭,將腦海裡的奇怪想法都甩了出去,開始回歸正題,推測道。
“這麼看來,根據目前已有的情報,那隻手就是桑泊底下的封印物。”
“那個和尚,多半就是恒慧了。”
用劍的金鑼說道,金鑼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讓剛剛回京的楊千幻一頭霧水,滿是不解,心中升出了好奇。
“如果能抓住他,就能知道平陽郡主的下落。”
平陽郡主?一年多前失蹤的那個平陽郡主?楊千幻記得這位郡主失蹤時,司天監術士幾乎傾巢出動,動靜鬨的很大。
聽到這裡,白衣術士再也忍不住,背著身問道。
“桑泊案發生才幾天,你們打更人竟然把案件查的這麼清楚了?”
“你們打更人辦案的本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
這位高品術士滿腦子霧水,一般這種大案都需要多個部門聯合,司天監地位特殊,肯定會參加,對案情應該也十分清楚,但是這些他居然都不知道。
“因為這次辦案的是銅鑼許七安,你應該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一臉嚴肅的楊硯臉上帶著幾分驕傲得意,許七安是他的手下,歸他統領,桑泊案如此複雜,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被許七安查了七七八八,實在是給打更人長臉。
“許七安?!”
楊千幻的聲音拔高了幾分,許七安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剛回司天監就知道這號人了,許七安竟然給師弟們講煉金術,實在太愛出風頭了,堪稱他的勁敵。
南宮柔倩在剛剛的交手中吃了一個大虧,凶狠的問道。
“那隻手臂究竟是什麼來曆?”
“不知道,但它的主人絕對是二品以上,我對武夫體係不太了解。當然,我也不屑了解。”
楊千幻語氣深沉,像個無敵且寂寞的劍客。
“這人離京數月,病情愈發嚴重了!”
四位金鑼看著這位四品白衣術士,無語至極,暗暗想道。
幾人商量了半天,就離開了這荒郊野嶺,隻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片刻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此地,低頭看著一地的狼藉,眉頭微皺,思索了一番,最後隻留下了一句話回蕩在空氣中。
“神殊和尚的右手,居然可以讓恒慧這個行屍走肉,有著近乎三品武夫的實力,不愧是佛陀部分帶著情感魂魄和修羅王的融合體!”
“一品大圓滿的武夫,半步武神,果然不凡,就連佛陀也難以斬殺他,隻能將其分屍封印。”
佛陀為掙脫儒聖封印,撕裂自身魂魄並融入情感,注入被鎮壓的修羅王體內,佛陀部分魂魄和修羅王殘魂融合成為全新的靈魂,這個新生的靈魂就是神殊和尚,他同時擁有佛陀和修羅王的記憶,因此神誌時而混亂不清。
甲子蕩妖之時,神殊和尚是萬妖國國主的丈夫,是九尾天狐的父親,佛陀承諾隻要萬妖國皈依,便會接納妖族,但是佛陀出爾反爾,滅了萬妖國,更是將神殊和尚分屍封印,這才有了佛門的興盛。
神殊和尚是一品大圓滿武夫,半步武神,精氣神徹底融合,全身細胞帶有陣紋,擁有不滅特性。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擁有一部分元神,即使身軀被分割,魂魄也會被帶走,作為擁有獨立意識的個體存在。自身擁有領域,其為武夫自成天地特性的具現化,可形成一片無序的空間。半步武神不死不滅,壽元無窮無儘,戰力之強悍遠超其他體係的一品,雖然不可能戰勝超品,但足以短時間內與超品爭鋒,即使是超品也難以將其滅殺。
……
太康縣和長樂縣交界處,某處荒山,恒遠一邊跋涉,一邊顧盼,像是在尋找什麼。過程低效而緩慢,他告訴金鑼們,恒慧隻告訴他大致的方位,告訴他平陽郡主被埋在一顆三人合抱的老槐樹根部。
金鑼銀鑼們以恒遠為中心散開,將他拱衛在中央,防止他逃走。半個時辰後,他們找到了那顆老槐樹,三名銀鑼砍去槐樹下的灌木和雜草,用佩刀充當鐵鍬,刨了片刻,黑色的泥土隱約露出了白骨。
“大人,找到了。”
銀鑼振奮的回頭喊了一聲。
“挖出來!”
南宮倩柔沉聲道,平陽郡主的屍骨一點點的暴露在眾人眼中,時隔一年多,她終於重現天日。
血肉已經腐朽,隻剩一具白骨,黏連著破爛的布條,應該是死前所穿的衣物。此外,屍骨的喉道和胸腹之間,發現一枚色澤暗淡的金釵,她是吞釵自儘的。
“阿彌陀佛。”
恒遠不忍再看,閉上眼睛,沉痛的念誦佛號。
“沒有其他東西,無法證明這具屍骨一定是平陽郡主的。”
“這很正常。”
在金鑼們的沉吟中,許七安走到槐樹下,十分冷靜的說道。
“平陽郡主和情郎私奔,肯定需要喬裝,身上不會帶貴重的物品招惹旁人注意。
“先把屍骨殮了吧,帶回衙門,然後派人通知譽親王府,譽王或許會認得這枚金釵。”
殮好屍骨,眾人朝著山外走路,薑律中拍了拍許七安的肩膀,說道。
“做的不錯。”
不愛說話的楊硯微微頷首,破天荒地說道。
“此案你是首功,即使桑泊案最後沒有查出究竟,陛下多半也會免你的罪。”
【死者:恒慧】
【死因:利刃刺穿心臟(陳年舊傷)。】
【驗屍結果:血肉、臟腑呈黑紫色,有屍蠱行於血肉之間,保其肉身不腐。行屍也,死亡時間超過一載。】
【死者:無名屍骸】
【身高五尺四寸,女性,骨骼勻稱,無骨折,無中毒跡象,指骨勻稱,不擅勞作。】
衙門內,許七安看完驗屍報告,把它們交換給仵作,轉身進了驗屍房隔壁的前廳。
打更人九位金鑼齊聚一堂,魏淵坐在上首位置,表情沉凝的飲茶,許七安沉默的走到魏淵身後,聽著金鑼們爭論女屍真身、平陽郡主與桑泊案的聯係。
“魏公,諸位大人,譽王來了。”
一位胥吏走了進來,恭敬的對著魏淵等人彙報道。
金鑼們彼此交換眼神,齊齊看向魏淵,兩鬢斑白的青衣宦官,喝完最後一口茶,看向吏員,溫和道。
“請譽王去驗屍房。”
說完,魏淵放下杯子,歎了口氣,先一步去了驗屍房,偏廳內眾人跟上。
平陽郡主是譽王的嫡女,元景帝的親侄女,殺害郡主是滅三族的大罪,即使魏淵也要慎重對待,需要親自陪同譽王驗屍。
魏淵等人到了驗屍房外,並沒有進去,而是分列在門口兩側,等待著譽王的到來。
譽王病懨懨的,麵無表情,卻又仿佛彙聚了所有的表情,他身後跟著許子聖,這讓魏淵感到了幾分意外。
走到驗屍房門外時,譽王停頓了幾秒,回頭看了一眼許子聖,對其說道。
“你陪我進去吧!”
許子聖點點頭,緊隨其後,魏淵看了一眼許子聖,對九位金鑼示意了一下,同時也走了進去,九位金鑼等候在外,他們身份不夠,不適合進去。
至於,許七安僅是一位銅鑼,雖然案子是他破得,但是也沒有資格插手,他目光深沉,緊緊盯著許子聖的後背,心中生出了一股明悟。
“難怪我總感覺平陽郡主案子背後有一股力量推動著我,原來是他所為,這是勳貴集團對文官集團發起的一次反擊嗎?”
驗屍房采光極好,明媚的陽光透過格子窗,在地麵留下均勻的光斑。譽王一眼就看到了擺放在木板床上的屍骨,此刻這位儒雅的男人竟有種逃離此地的衝動。
但作為父親的執念,還是促使著譽王慢慢的走了過去,雖然屍骨已經腐爛,看不清本來的麵貌,譽王依舊一眼就認出了她的原本身份,這就是他的女兒平陽郡主,血濃於水,他心中已經有所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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