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昶好笑的看著小如意,小丫頭嘴角還滲出了幾絲晶瑩,顯然是饞的不行了,心中微微感到,不枉自己疼她一場,居然還能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煮雞蛋,這對一個吃貨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真乖,少爺我也沒忘了你了!呐,給你,這是我在給你買的零嘴!”
賈昶從拿出一包吃食,都是些尋常百姓家孩子吃的點心,油糖混合物,不算精致,主打一個性價比,價格倒也不貴。
小如意高興的驚呼一聲,立馬從賈昶手中接過,打了開開來,抓起了一個糖三角就塞入了嘴裡,香甜無比,大眼睛幸福的眯成了一條縫,陶醉無比。
賈昶看著陷入呆滯的小丫頭,也不理她,緩緩走了進去,看著桌上特意為他留的飯菜,心中微微一暖,難為這丫頭了,還是溫熱的,應該是熱過了。
賈昶坐在桌前,細嚼慢咽,小如意一蹦一跳的走了進來,懷裡抱著牛皮紙,滿臉的幸福神色,坐到了賈昶的旁邊,胖乎乎的小手,捏著一個羊角蜜,遞到了賈昶的嘴邊,嘴裡還興奮的說道。
“四爺,伱嘗嘗,可甜了,特彆好吃!”
賈昶張口將其吞入口中,一股糖水流出,齁甜齁甜的,小孩子倒是喜歡這種味道。
小如意大眼睛緊緊盯著賈昶,透露出了期盼之色,等待著他的讚同。
“不錯,是挺甜的!”
小如意就像得到了極大的誇讚一樣,得意的笑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十分可愛。
“對吧,可甜了!”
小如意也隻是吃了幾塊,就將剩下的點心放了起來,他們生活並不寬裕,不能太貪心了。
賈昶也沒有多說什麼,實際情況就是如此,他的月例隻有二兩,除了平日裡的花銷,日後還需要買一些筆墨紙硯,怕是有些緊張。
吃完晚飯,賈昶在自己這個狹窄的小院裡活動了一下,消消食,夜就已經深了,到了戌時,也就是晚上八點左右的樣子,榮國府的人都開始休息了。
一夜無話,清晨醒來,賈昶再次重複了昨天的事情,前去族學讀書,日子雖然單調,卻也過的清靜。
大約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賈昶的便宜三哥賈環也進入了族學,按理說,賈環比他還大幾個月,應該早就進入族學了,但是王夫人為了敲打趙姨娘,所以硬是拖了半年的時間,才允許賈環進入族學。
賈環這孩子近墨者黑,被趙姨娘教壞了,性格古怪,頑劣不堪,更是手腳有些不乾淨,平日裡看人都是斜著眼,讓人一看就心生厭惡。
賈昶和賈環雖然同為榮國府庶子,關係其實並不好,甚至還不如賈昶和賈珠,賈寶玉的關係,賈珠多少還有些兄長的樣子,賈寶玉則是和賈昶沒有什麼接觸,賈環卻不同,甚是瞧不起賈昶這個沒娘的孩子,是個逢高踩低的人。
賈環本就性格頑劣,來到族學之後,和族學的其他孩子混在了一起,更是被帶壞了,每日裡胡作非為,沒少擾亂課堂,打架鬥毆,有一次惹怒了賈代儒,直接告訴了賈政,狠狠挨了一頓打,這才老實了幾分。
賈昶在榮國府是小透明,在族學之中,也是收斂鋒芒,表現的平平無奇,唯一的優點就是老實聽話。
賈政聽說後,也不再對賈昶課業抱有什麼希望,拋之腦後。
王夫人自然也聽到了有關賈昶的評價,為了表現自己當家太太的大度,還命人送了一些筆墨紙硯,也不再將賈昶當做是威脅,任其自生自滅。
隨著時間的流逝,賈昶也來到了七歲,他已經進入族學兩年了,學習進度不快不慢,中人之姿,賈政雖然不滿意,但是也沒有感到失望,甚至對賈昶的老實乖巧有些許的欣慰。
原因很簡單,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榮國府的鳳凰蛋賈寶玉到現在還不願進入進學,整日裡胡沁沁,說什麼四書五經乃是庸俗至極,將聖人大道貶斥的一文不值,這話要是傳出去,就連賈政都要受到文官集團的打壓。
“你兒子說聖人文章乃是俗物,是不是你賈政教的,居然敢如此蔑視聖人之言,簡直是大逆不道!”
如果這樣還不打壓排擠賈政,那打擊誰,好在榮國府如今還沒爛到根子裡,這話也隻是在賈母的院中說說,並未外傳,不然賈政少不得要被人參上一本。
至於賈環就不用提了,這是混世魔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是對讀書一點興趣都沒有,染了一身的惡習,徹底長歪了,讓賈政心力疲憊。
更加重要的是,嫡長子賈珠沒了,他終究還是沒有逃過一劫,夜讀染了風寒,一命嗚呼,丟下了孤苦伶仃的妻兒,離開這個世界,讓賈政備受打擊,整個人都老了幾分。
外麵的風風雨雨,都和賈昶關係不大,他如今窮則獨善其身,不需要關心這些。
賈昶走入了府中的藏書樓,看著書架上的書籍,愣愣發呆,小心翼翼的將上麵的塵土吹掉,仔細打量著。
“這是家族傳承的武藝,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放入了藏書樓,無人問津,都落滿了灰塵!”
賈昶有些不敢置信,他雖然知道榮寧二府已經墮落了,但是也沒有想到墮落到這等地步,居然將兩府崛起的武道傳承就這樣扔在了藏書樓,任其吃灰,簡直荒唐至極。
隨即,賈昶也反應過來了,賈母是個糊塗人,隻顧著自己享受,見識有限,認為國公府可以一直富貴榮華,對所謂的家族傳承不在意。
寧榮兩府的爺們也沒有一個成器的,賈珍,賈赦隻顧著吃喝玩樂,紈絝子弟,哪裡吃得了習武的苦。賈政是書呆子,對武夫瞧不起,自認為是清流中人,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家傳武藝。
至於小輩的男丁,賈珠身體虛弱,從小走的就是科舉之路,賈蓉,賈璉,賈寶玉等人也都是蜜罐裡長大的,吃不得一點苦,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
可以說寧榮兩府根本無人重視家傳的武藝,棄之敝履,也隻有賈昶知道這本書有多麼重要,寧榮兩府可都是靠著這本書崛起的,一門兩國公,絕對是當世最頂尖的武藝傳承,千金不換。
賈昶見此,連忙將其揣進了懷中,走出了此地,向著賈政的書房走去。
“你可曾在藏書樓找到喜歡的書籍了?”
賈昶能夠進入府中藏書樓自然是得到了賈政的允許的,不然他一個小透明,哪裡能進入其中,就算榮國府再不重視武藝傳承,也不會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看到。
“老爺,我在裡麵找到了這個!”
賈昶也不隱瞞,將懷中的家傳武藝遞給了賈政,表現得十分老實。
賈政接過,打眼一看,頓時就沒有了興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如今勳貴沒落,文官清貴,你應該專心讀書,不可分心!”
賈政臉上滿是嚴肅的表情,倒是有那麼一點苦口婆心的味道,展現了身為人父的責任。
賈昶知道賈政所言是事實,但是卻不敢完全苟同,天下太平,朝堂之上自然是文官勢大,但是這不代表武將就沒落了,非功無以封爵,朝中重將依舊地位尊崇,位高權重,深受重視,即使是當朝首輔也不敢輕易得罪。
而且,榮國公府本就是最頂尖的勳貴出身,如果走科舉之路,必然會受到文官的排擠,前途渺茫,就如同賈政一般,年近四十,還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員外郎。
賈昶深知道不同不相為謀,放著榮國公府好好軍中的人脈不用,去走科舉之路,真是腦子有病,都便宜了王子騰,讓他成為京營節度使。
賈昶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家人不爭氣,沒有一個願意進入軍中拚命的,隻顧著享受榮華富貴,也怨不得人。
“老爺,我資質平平,沒有寶二哥聰慧,怕是很難考到功名,所以想要練習武藝,日後也能在軍中有個前途,不至於成年分家之後,生活艱難!”
賈昶說的極為可憐,他作為府中庶子,榮國府的富貴和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日後分家之後,必然需要到外麵討生活,就如同那些賈氏族人一般,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就隻能靠族中接濟,勉強為生。
賈政聞言沉默了,他自己都不是名正言順的榮國府主人,隻是因為賈母還在,偏心此子,才可以一直住在榮國公府,甚至還住進了榮禧堂,日後賈母若是死了,他可能就要搬出榮國公府了,將榮禧堂還給大哥賈赦。
賈昶是他的庶子,日後必然是要離開榮國公府的,如果不能考取功名,習武也是一條出路,日後進入軍中,有著府中的關係,也可以混個偏將的武官,足以讓他安身立命的了。
賈政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書籍還給了賈昶,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