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虛空浮現出了一道身影,此人是一位羽衣星冠,麵容清秀的青年文士,手裡把玩著玉質金章的書冊。一塊縮小了無數倍的石碑壓在了《陽神章》之上,阻止著裡麵蘊含的那股偉岸力量爆發。
“無需多禮,你還是稱呼貧道為師叔吧,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
天帝尊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微微頷首,顯然對姬博弈的表現和實力都十分滿意,他沒有想到居然可以在鯤虛界再遇到一位華山傳人。
姬博弈自然不會反對,立馬改變了稱呼,喊了一聲師叔,目光細細打量著這位外道至尊,突然目光凝聚,似乎發現了一絲端倪,神色微微變化,並未開口說出。
“你且隨我先回鳳麟洲,如何?!”
天帝尊並未發現姬博弈的異樣,麵色溫和,文質彬彬,笑著說道。
姬博弈點頭應是,跟著儒雅清秀的文士跨越了東西海的界限,向著十洲三島中僅次於祖洲的聖地而去。
傳聞鳳麟洲四麵有弱水環繞,鴻毛不浮,不可超越。乃是遠古時期鳳凰遨遊四海的嬉戲之地,上有山川池澤,神藥多種,是無上仙家妙境。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來到了一座被無數雲霧煙波籠罩的海外聖地,道道靈光仙氣凝聚成霧水撲麵而來,令姬博弈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曠神怡,出聲讚道。
“好一處天地靈穴,不遜色於邵雍祖師飛升的祖洲了。”
姬博弈紫微鬥數大成圓滿,風水堪輿也臻至到了極高境界,一眼就看出了鳳麟洲的玄妙。
方圓萬裡之內的地脈與周天元氣結合,化作了一處弧線靈穴福地,無數的靈氣凝聚成一隻隻虛幻的鳳凰,麒麟,真龍,仙鶴,在島州之上不斷起伏,精煉靈脈的同時,將這一處天然大陣緩緩擴張。
“邵雍師弟易道象學數術已達天人之境,貧道作為師兄,也隻有這一點風水堪輿之道,才能拿得出手,與他相比了。”
清秀的文士寬大的衣袖一揮,天尊帝碑化作了一道洪流,跨越了無數雲霧煙波,架設在了海域之上,好似一道星辰山河形成的長虹仙橋。
“鳳麟洲靈穴自身煞氣護持,海麵四周雲霧之下儘是弱水,在天然禁製陣法之下,就算是貧道也不敢陷入,唯有依靠這一麵神碑的力量,才能夠輕鬆踏入。”
話音一落,羽衣星冠的文士已經當先踏入,轉眼之間就被雲霧煙波遮掩,消失在了姬博弈眼前。
姬博弈站到了虛幻卻又真實的長虹仙橋之上,一層柔和卻又堅韌的氣勁將他包裹,自生一股力道,拉著他向雲霧煙波深處的鳳麟洲前進。
“此地沒有神碑接引,一旦踏入這些雲霧,不僅會迷失方向,更會受到無所不在的弱水侵蝕,就算是天下三宗來了,也討不了好處。”
姬博弈眸子裡閃爍著縷縷星輝,將周圍的環境儘收眼底,臉上露出了讚歎之色,難怪天帝尊會選擇此地作為道場,固若金湯,牢不可摧。
一會兒的功夫,姬博弈就已經落到了細白柔軟的沙灘之上,一塊高達百丈的山岩巨石聳立在海麵與沙灘之間,上麵刻著幾句隨意潦草的遊仙詩,意境淡然,清淨出塵。
“回步遊三洞,清心禮七真。飛符超羽翼,禁火醮星辰。殘藥沾雞犬,靈香出鳳麟。壺中無窄處,願得一容身。”
這是顧況的一首步虛詞,詩句之中蘊含玄妙的力量,姬博弈雙眸熠熠生輝,目光落在其上,體內還有些激蕩的元氣變得無比平靜,識海之中元神晶瑩生光,通體透明,無暇澄澈。
“聖眾及自然妙行真人,皆一日三時,旋繞上宮,稽首行禮,飛虛浮空,散花燒香,手把十絕,嘯詠洞章,讚九天之靈奧,尊玄文之妙重也。今道士齋時,所以巡繞高座,吟誦步虛章,正是上法玄根,眾聖真人朝宴玉京時也。行道禮拜,皆當安徐,雅步審整,庠序俯仰,齊同不得,參差巡行,步虛皆執板當心,冬月不得拱心,夏月不得把扇,唯正身前向,臨目內視,存見太上在高座上,注念玄真,使心形同”。
姬博弈收回目光,丹唇輕啟,淡淡出聲,聲音悅耳玄妙,回蕩繚繞,讓人心神沉醉。
步虛是道士在醮壇上諷誦詞章采用的曲調行腔,傳說其旋律宛如眾仙飄緲步行虛空,故得名步虛聲。
據南朝宋劉敬叔《異苑》稱,陳思王曹植遊山,忽聞空裡誦經聲,清遠遒亮,解音者則而寫之,為神仙聲。道士效之,作步虛聲。道教儀式中的步虛聲大多舒緩悠揚,平穩優美,適於道士在繞壇,穿花等行進中的誦唱。
“師侄好高的悟性,果然是天生道種,難怪可以將我華山道統發揚光大!”
就在此時,一道與剛才清秀文士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聲音柔和有力,好似縷縷清風,又像是玉質清音,將整個天地萬物萬靈都滌蕩透徹無暇。
姬博弈聞言,神色不為所動,似乎早有所料,絲毫不好奇開口出聲之人的身份,也不好奇此人和天帝尊是何關係。
姬博弈腳步不停,循著這道聲音,向著鳳麟洲之上最高的一處,形狀如同鳳凰之翼的山峰頂而去。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越過了布滿靈藥仙芝,奇珍異果的山腳,山腰靈湖,落到了山頂四間竹屋之前。
在竹屋之前,隨意的擺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之上有著棋盤,一個身穿道袍的富態中年人,和一個光頭縵衣的少年正在對弈,還站著一位俏麗的少女,言笑晏晏,身姿曼妙,星眸璀璨,眸光俏生生的注視著姬博弈。
小巧玲瓏的香爐擺在棋盤之旁,縷縷青煙升起,化作一種極其好聞的清淨香氣,清秀文士坐在一旁,正對著姬博弈,他輕輕一笑,拿起一壺茶盞給道人和少年各自添滿,隨後對著姬博弈招手,拿出了一個青瓷茶杯斟滿。
“好了,人都來了,伱們這一局已經下了三天三夜,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清秀文士說完,道人率先轉頭,麵容富態,神色溫和的衝著姬博弈笑著,拿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開口對著光頭縵衣的少年說道。
“哼,饒你一次。”
縵衣的光頭少年神情倨傲,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服氣,卻也沒有反駁,抬頭對著姬博弈點了點頭,同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華山道統五代弟子姬博弈見過守正祖師!”
姬博弈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目光深邃的注視著眼前的道人,文士,少年,恭敬的行了一禮。
“師侄不用多禮,你得到了老師的大夢訣傳承,也算是老師的隔代傳人,應該是我們的小師弟。但是你又是張師兄門下徒孫,矮了我們幾輩,稱呼我們師叔就可以了。”
三人之中似乎以道人為尊,他略顯富態的圓潤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頷首點點頭,伸手對著姬博弈虛扶,一道柔和的無形之力將誕生,姬博弈順勢直起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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