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六點多天都不一定會亮，因此學校裡的許多路燈都亮了起來。
為的就是學生早上去教室的時候，不至於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或許是覺得慢慢走著太冷，又或者是剛剛騎著自行車往學校趕來時被凍得太狠，她跺了跺腳，然後直接向樓道處跑了過去，不久後就出現在了三樓的樓道上。
靠著教學樓樓下一些路燈的亮光，即便樓道裡的燈不亮，三樓的走廊上也多了許多光，而薑鹿溪上樓時，也把樓道裡的燈給踩亮了。
因此當薑鹿溪出現在三樓樓道裡的那一刻，即便隔著幾個班的距離，但在路燈與樓道裡的燈相互加持下，程行依舊將薑鹿溪看的很清楚。
樓上的寒風呼嘯的很厲害，她額頭上的秀發全被吹了起來。
臉也不像秋天時那麼白嫩，被寒風吹得通紅。
就連兩隻精致的耳朵，也已經被凍紅了。
任誰在安城冬天的四五點鐘騎迎著寒風騎一個小時自行車，都會如此吧。
薑鹿溪走到了三班的教室門口。
樓道裡的風很大，她的棉襖薄薄的，也不是什麼羽絨的，根本保不了多少暖，程行來的時候，身上不隻是戴著圍巾，手上還戴著手套，可謂是把保暖做到了極致。
安城的冬天，沒有人是不怕冷的。
“冷嗎？”程行問道。
“不冷。”薑鹿溪搖了搖頭。
程行沒說話，走到她的麵前，將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然後給她遞了過去。
薑鹿溪沒有去接，而是用她那好看的眸子望向了程行。
“臉跟耳朵都凍紅了還不冷，你想凍壞了再說冷？”程行問道。
“不會的。”薑鹿溪搖了搖頭，道：“我很能抗凍的。”
程行沒說話，走過去就想把圍巾給她戴上。
薑鹿溪嚇得退後了一步，道：“我，我自己來。”
“嗯。”程行將圍巾遞給了她。
薑鹿溪接過了圍巾，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戴。
除了小的時候母親給她買過一條圍巾幫她戴過，她就再也沒有買過圍巾。
買一條圍巾都給她吃幾頓飯的了，還是吃飯最重要。
而且給奶奶買藥也需要錢，她哪裡舍得買這些。
有時候天氣太冷，自己騎車真把耳朵凍得太疼了。
就用手捂住耳朵，捂一會兒耳朵就不冷了。
程行走過去，將圍巾圍住她的耳朵跟脖子，然後給她戴好。
這條圍巾挺大，而薑鹿溪腦袋很小，能將她的脖子跟耳朵都給圍住。
說是不冷，但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又哪會真的不冷。
“謝，謝謝。”薑鹿溪道。
“不用。”程行搖了搖頭，看著她頭發上不知道從哪掉落的一根染上霜的小樹枝，然後伸出手將她頭發上的那根小樹枝給拿了下來。
薑鹿溪望著近在咫尺的程行，望著他那修長脖頸上的英俊臉頰，抿了抿嘴。
“我早自習結束的時候還你。”薑鹿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張環走了過來。
“程哥，抱歉，天太冷了，就賴了一會床。”張環說道。
“張環，你想掌管班裡的鑰匙嗎？”程行問道。
“我肯定不想啊，每天要這麼早到，連一次安穩覺都睡不了，我巴不得老師趕緊找個人把鑰匙交給彆人保管呢。”張環說道。
班裡誰想帶這個鑰匙啊，早上要起很早去開門，關鍵是以前程行不在，他晚來一些也沒時間，但現在程行每天都早來，他也不敢晚來。
“對不起啊！”此時薑鹿溪對著張環道歉道。
其實班裡沒人會來的那麼早的，她要是不來那麼早，張環也就不用每次那麼早來開門了。
“沒事沒事，跟班長你和程哥都沒關係，既然掌管了班裡的鑰匙，是肯定得早點來的，這是職
責，沒辦法的事情。”看到薑鹿溪道歉，張環忙說道。
“那好，等會我跟老師說一聲，換個人拿鑰匙。”程行此時笑道。
“真的程哥？你要是能讓獄長換個人拿鑰匙，等周六你上網的網費我全包了。”張環早就不想掌管教室裡的鑰匙了，隻是命令是鄭華下的，他不敢公然違抗鄭華的命令。
“網費就不用了，這些天辛苦你了。”程行道。
“沒事沒事，程哥我們什麼關係，說這些見外了。”張環道。
幾人說著，便走進了教室。
早自習上課的鈴聲打響後，鄭華在班級裡視察了一下，然後回到了辦公室。
程行也在此時起身去了辦公室。
“鄭老師。”程行推門走了進來。
“怎麼了程行？”鄭華看到程行後問道。
此時辦公室裡的其它學生也都向程行望了過來。
這程行最近可是學校裡的名人啊，這一個月以來先是文章上了省文化報，又是月考的時候語文作文考了滿分，語文成績超越薑鹿溪成為了這次語文的第一名。
在以前，辦公室裡的許多老師見到程行，都是見鄭華在找他訓話批評他的。
這才過去多久，這個學生算是他們見過轉變最大的。
“老師，我覺得張環不太適合掌管我們班的鑰匙，我想能不能換個人帶我們班的鑰匙。”程行說道。
“怎麼了？張環最近來的都很晚嗎？”鄭華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程行道：“他來的不算晚，但是老師，薑鹿溪來的太早了，您可能不知道，她幾乎每天早上五點半左右就到了教室，要是其它季節還好，冬天的時候她來的這麼早，就隻能在走廊上挨凍，根本無法去到教室裡學習。”
“我知道學校一般都要求把班裡的鑰匙交給住校生帶，這樣方便點，能早點到教室裡開門，但是我們班級不太一樣，薑鹿溪是來的最早的那個，還有薑鹿溪也沒怎麼請過假，我覺得把鑰匙交給薑鹿溪帶是最好的。”程行道。
鄭華聽完程行的話之後道：“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薑鹿溪每天竟然會這麼早到，她家可是住在平湖啊，五點半就到教室，那得四點多就得起來吧？”
其他老師聞言也都愣了愣，這薑鹿溪，怪不得會是一中創校至今成績最好的學生。
這四點多就要從家裡起來，然後從家裡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趕往學校，其它時候還好說，這冬天夜裡的天氣那麼冷，這彆說她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了，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做不到日日都這樣啊！
三班的許多代課老師此時都有些心疼。
特彆是他們都是知道薑鹿溪家庭背景的。
這孩子，欸。
而此時的鄭華更是無比愧疚，薑鹿溪是她的學生，但是他卻沒有了解過這些，也沒有想到這一點，薑鹿溪已經這樣過過一個冬天了，一想到她在寒夜裡騎了一個小時自行車，到了學校後有教室進不得，又得在走廊上挨凍，鄭華就一陣自責和愧疚。
“程行，謝謝你的提醒，這件事情是老師沒做好，我去處理。”鄭華起身拍了拍程行的肩膀。
他打開門走出辦公室，向著三班的教室走去。
“程行，這件事情做的不錯，你要是不說，我們這些當老師的都不知道，而且這些小事，我們就算是知道了，你不說出來也都不會細想。”段為國說道。
其實他是聽說過薑鹿溪很早就會來學校的，但是到底有多早，段為國並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薑鹿溪會很早就來學校，也沒有往她來到學校後會進不去教室在走廊上挨凍上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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