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當然是全部知道的——他甚至篤定自己知道得比這世上除了顧南衣自身以外的任何人都多。
可在要隱瞞顧南衣真實身份的當下,秦朗需要一個情報來源。
他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蘇嫵,什麼也沒說,提著剛買的幾包東西就往外走。
蘇嫵和杜雲錚交換了個眼神,跟在了秦朗身後,果然沒見他再次阻攔。
這便是默認的意思了。
蘇嫵心裡放鬆了不少,她上前幾步打量秦朗手裡的袋子,探頭看了幾眼後,喲了一聲,“你做飯啊?做什麼?”
秦朗麵無表情,“釀豆腐。”
蘇嫵一瞪眼睛,“這怎麼行!她身體不好,吃食都得往精細裡準備,你這樣不行,放著我來!”
杜雲錚懷疑地上下掃一眼秦朗,“小兄弟,你會下廚做飯?做出來彆跟我一樣連狗都不吃。”
他這話一說完,蘇嫵和秦朗的視線同時照了過來。
蘇嫵冷笑著道,“杜雲錚你罵誰呢?”
一看秦朗就是家裡做飯那個,那吃他做的飯那人,不就是顧南衣?
杜雲錚這話,七拐八拐罵到了顧南衣頭上,蘇嫵怎麼能忍。
杜雲錚:“……”他反應過來,退了兩步高舉雙手,一幅投降的模樣,“我說錯話了,我有罪,我閉嘴。”
蘇嫵又狠狠瞪了一眼杜雲錚才作罷。
秦朗隻當自己身後兩人不存在,迅速將東西采買完就往回走。
等到了院門前時,蘇嫵簡直是跑著前去敲門的。
她篤篤敲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裡頭有人應聲問是誰。
蘇嫵心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緊張地按著門板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轉頭求助地看向秦朗。
“我。”秦朗道,“我回來了。”
說這話的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將蘇嫵擠到一旁,等顧南衣來開門的時候,秦朗一馬當先地第一個走進了院子裡。
見秦朗大包小包的,顧南衣下意識道,“買這麼多東西?”
秦朗抬高手避開顧南衣來接的手腕,下巴往後揚了一下,“這兩個非要跟我回來。”
顧南衣這才越過秦朗的肩膀往後看了一眼,便見到了呆若木雞的杜雲錚和已經哭起來的蘇嫵。
敲門前蘇嫵還忐忑不已,可真見到顧南衣,蘇嫵的眼淚卻忍不住了,她邊哭邊朝顧南衣跑了過去,“殿下!”
顧南衣比蘇嫵還矮了小半個頭,被她抱了個滿懷時頗有點束手束腳,“你是?”
蘇嫵哭得更傷心了,她將顧南衣抱在懷裡抽噎著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薛振竟連我去送您入皇陵都不允許!秦北淵都去了!他憑什麼去?殿下您最討厭秦北淵了!”
顧南衣心中歎了口氣。
蘇嫵同其他人不同,於蘇嫵而言,什麼權勢之爭、世家貴族都不在她的眼中,因此對昭陽長公主的敬愛也就格外純粹。
彆人的總歸是摻雜著些彆的理由。
她走時,蘇嫵當是最傷心的人。
其他或許也有人傷心,但都不同蘇嫵這般單純。
正是因為如此,顧南衣對薛振樓蒼都能板得起臉來,對蘇嫵卻不行。
於是顧南衣轉眼朝秦朗投了個求助的眼神過去。
秦朗麵無表情地將手裡東西放下上前,三兩下就毫不留情地把蘇嫵從顧南衣身上摘了下來。
杜雲錚這時候才回過了神,他清了清嗓子,像是給自己鼓勁又像是提醒蘇嫵冷靜似的,上前幾步道,“顧姑娘,打擾了,我名杜雲錚,這是蘇嫵。您同我們一位故人長得太過相似,她一時情難自禁……冒犯了,實在對不住。”
他前兩句說著還好,可麵對顧南衣這張臉講著講著不自覺就拿出了從前對昭陽長公主時一絲不苟的態度,一句道歉說得和麵聖似的嚴肅,連尊稱都給用上了。
看兩個晚輩都磕磕巴巴緊張得不行,顧南衣笑道,“這倒巧了。”
“巧?”杜雲錚下意識附和地問。
“剛才也有人來敲門,看我的眼神同你們很像,仿佛早就認識了我似的。”顧南衣道。
“誰?”秦朗立刻問。
——他前腳剛出門,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兩撥人接連上門,說不是盯著這處院子,秦朗都不信。
若算上前幾日,這都三撥人了。
“我倒沒詳細問,”顧南衣想了想,說,“他身旁帶著個下人,看起來是個大家族出來的貴公子,說喜歡這處院子,問我願不願意割愛。”
蘇嫵:“哼。”誰不比誰更有錢?這是哪個蠢貨找的借口?
“對了,”顧南衣啊了一聲,她漫不經心地說,“那位公子說姓邵。”
秦朗眸色一沉,頓時知道了對方身份。
蘇嫵立時炸了,她破口大罵起來,“邵什麼!他又拿殿下的名字出來招搖撞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