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2)

第116章

薛振宣泄似的嚷了一堆話,顧南衣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邊輕輕地用蟲笛一下一下在自己手心裡敲著。

——秦朗不知道薛振怎麼想,反正他看得是心驚膽戰。

隻要顧南衣一個念頭,秦朗都不知道自己來不來得及衝過去將蟲笛在被砸斷之前救起來。

去開門之前,他怎麼就沒想到先把蟲笛拿到自己手裡?

秦朗這廂專心致誌地關注著顧南衣手中蟲笛,等薛振喘著氣停下來之後,顧南衣不說話,李承淮便也不開口,院中的沉默幾乎重得能壓垮人的肩膀。

“皇姐為什麼不說話?”薛振冷笑道,“又對我的所作所為失望了?……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了。今日的事皇姐就當沒發生過,上次我要殺你時,你不攔我;這次也彆阻攔我!”

他說罷,陰沉地盯了顧南衣兩眼,竟掉頭直接向外走去,好似來長安巷這一趟完全就是為了和顧南衣吵上一架似的。

李承淮沉吟片刻,朝顧南衣行了個禮,轉身去追薛振。

那兩人走得急,沒把門帶上,秦朗也沒心思去關門,他抿直嘴唇看著顧南衣的雙手,倏地道,“你是不是想把蟲笛砸斷,一了百了?”

顧南衣沉吟片刻,坦率地承認,“……我心中確實有些想這麼做。”

“不行。”秦朗脫口而出。

顧南衣抬頭看了看他,神情並不意外,“我知道,你不甘心。”

秦朗暗自撇了一下嘴,心想何止是不甘心。

他覺得這簡直是最好的結局——殺人償命,薛振代顧南衣受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唯獨麻煩的也不過是薛振的身份這一點。

趁著顧南衣又低下頭去思考的間隙,秦朗悄無聲息地朝她靠近了一步、又一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不了彆人的生死。”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等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已經到了顧南衣麵前兩步左右的位置。

——對秦朗來說已經是個足夠突然發難的距離了。

他毫不猶豫地箭步上前鎖住顧南衣兩邊手腕,將她手中的蟲笛取回,才鬆了口氣。

“已是三月初五了。”顧南衣卻道。

秦朗把蟲笛往身後藏,“但你想撅斷它,卻哪一天都可以。”

“你去見了紀長寧後一直心事重重,想的就是這?”顧南衣問道,“紀長寧說若是我解蠱,要陛下用性命來交換我的?”=杰米哒XS

“是。”秦朗毫不心軟地將黑鍋扔到了紀長寧頭上,“他說那夜薛振突然生病,就是因為秦北淵試著吹了蟲笛。”

聽完秦朗的話,顧南衣輕輕出了一口氣,她輕聲道,“‘昭陽和太子之間隻能存活一人’這句話,我其實很早便聽過了。”

秦朗怔忡了下。

薛振三歲就登基當皇帝了,他還是太子的時候

,豈不是才剛出生沒多久?

像是知道秦朗心中在想什麼似的,顧南衣接著道,“那時宋太後才剛有喜幾個月,但風言風語已經傳了出來。宣閣那時尚在人世,他和先帝雷厲風行地將這流言扼殺終止,可我總歸是聽過的。”

聽過的話,便很難就當作沒有聽見過了。

尤其是當十數年後相同的流言再度傳出,顧南衣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舊事。

但當時先帝和宣閣都去世多年,知道秘辛的人屈指可數,即便顧南衣一路追查宋太後和肖忠,關於流言源頭的線索卻斷在了他們身上。

到了最要緊的那幾個月時,顧南衣的身體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無力多去追查背後更多真相。

她死時留了不少未完之事,誰料四年過去,懸案仍然是懸案。

“眼下級我隻能想到一個人,或許還對陛下出生之前的事情還了若指掌。”顧南衣像是怕冷似的撫了撫自己的手臂,道,“若非必要,我本實在是不想去打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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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其昌。”秦朗稍作思考便得出了答案。

能叫顧南衣在成了顧南衣後仍然覺得愧疚的,秦朗隻見過這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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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秦朗心中覺得這該愧疚的人顯然是薛振而非顧南衣就對了。

“要再去通寶一次?”秦朗道,“還是寫信吧?”

顧南衣沉吟考慮了片刻才道,“寫信吧。”她頓了頓,抬頭朝秦朗似笑非笑道,“反正今日已經過了,接下來少說也得有一年時間空閒著,是不是?”

秦朗警惕地把手往背後藏了一下,心想他必然得找個隱秘安全的地方把蟲笛保存起來。

“藏什麼,我搶得走你手裡的東西?”顧南衣道。

“……”秦朗擰眉,給自己找了個聽起來更順理成章的理由,“多的是人想來搶。秦北淵本來不知道昨晚截胡的人是我,但不久之後他肯定就知道了。”

薛振這一出宮,隻要秦北淵不是個傻子,就該知道各種緣由是什麼。

在讓李承淮去找薛振時,秦朗是當真以為這晚上就能解蠱的,因此也不在意蟲笛的所在被暴露出來。

“我還以為今天能解蠱,”秦朗低聲嘟嘟囔囔地說,“誰知道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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