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倏地睜開眼睛,被幾乎近在咫尺的抽刀聲激得繃緊神經,僅憑著直覺想也不想地側開身避開了往脖頸刺來的一刀。
躲開這記攻擊的同時,秦朗條件反射地去摸自己腰間匕首,沉著冷靜地將兩個朝自己攻來侍衛模樣的人放倒在地。
可才倒下兩個,更多的侍衛湧了出來。
陷在了包圍中央秦朗無奈地看向和他隻差了一步的昭陽。
——他甫一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一次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昭陽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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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這麼近,被當成殺手一點也不奇怪。
秦朗同那雙他再熟悉不過的明眸對視一眼,張了張嘴,乾巴巴地照著顧南衣先前的吩咐道,“十四年七個月又二十一天。”
話一出口,秦朗就看見對麵昭陽原本鋒銳冷漠的眼瞳微微一閃,倒是有點慶幸顧南衣硬是讓他記住了這句話。
昭陽隻短暫沉吟了片刻便抬了抬手,令道,“退下。”
劍拔弩張的氣氛裡,不敢反駁的侍衛們紛紛退了出去。
昭陽點了人去守門,殿中便空落落隻剩下了她和秦朗兩個人。
直到這時,她才悠悠地問,“你知道這段時間是什麼意思?”
秦朗:“……”致命的是,顧南衣隻叮囑他這麼說便可,卻完全沒有對他解釋這是什麼意思。
思索片刻後,秦朗破罐破摔地道,“你又沒告訴我。”
昭陽把玩著手裡的一隻精巧茶盞,輕搖手腕晃了兩下,才輕輕冷笑一聲,“要不是宣閣已經死了,我當是他派的人。”
秦朗觀察著眼前的昭陽,發覺她又有些不太一樣。
更為鋒銳、也更為冷厲。
上一次秦朗見的那位如果說是已經歸鞘的寶劍,眼前這位就是剛出鞘的,還寒光四射。
也許是因為顧南衣這時候還年輕,多少有點鋒芒外露?看年紀,這時候的她應該剛剛輔政,不強硬一點恐怕壓不住他人。秦朗猜測道。
“你不知道也好,本不必你知道個中詳情。”昭陽漠然道,“方才你是憑空出現在我身旁的,解釋這個來聽聽。”
想到上次昭陽自己推測出難以置信的真相後很快接受,秦朗這次幾乎沒猶豫就把大致情況交代了,“我是薛振登基後第二年生人,剛才的十四年七個月又二十一天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昭陽眉梢微動,對秦朗前半句的興趣遠遠不及後半句,“若真如你所說,你同我是什麼關係?”
秦朗擰眉思索了下,找了個簡單的形容,“過一輩子的人。”
昭陽“嗬”地冷笑了一下,“胡說八道!”
秦朗:“……”這個顧南衣,脾氣好暴。“你要是不相信,剛才就不會讓侍衛出去了。”
“我等了十四年七個月又二十一日又放棄,後來竟等到的是你這樣的?”昭陽橫眉冷目,“你多大了?”
“……去年及冠了。”
昭陽沉默了一
下,“我那時已經是……”
秦朗:“……等等,你等一等,事情很複雜,我從頭說起。”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尷尬。
昭陽擺了擺手示意秦朗繼續,而秦朗正在打著腹稿尋思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昭陽不悅地皺眉往外看了過去。
秦朗卻比她更敏銳地聽見了幼童的哭聲,他算了算年數,道,“大概是薛振來了。”
正應了他的話,守門的太監一臉為難地敲門道,“殿下,陛下說睡不著,想見您。”
昭陽無奈地按了按眉骨,“既然是陛下,你們攔什麼?”
太監應了是,趕緊出去將哭哭啼啼的薛振帶了進來。
小皇帝隻穿著一身單薄的金黃中衣,哭得鼻子臉頰都是紅通通的,入殿見到顧南衣便朝她走去,帶著鼻音道,“皇姐抱抱。”
秦朗前一刻還在想“這時候的薛振倒還沒那麼壞”,聽見這句抱抱之後立刻變成兩個大字。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道。
小皇帝抽抽鼻子扭頭看他,努力擺出兩分皇帝的威嚴來,“你是何人!朕和皇姐說話,輪得到你來插嘴?”
“陛下九五之尊,怎麼能對他人示弱。”秦朗張嘴就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陛下以後要做慶朝的表率,怎可哭鼻子還要找人抱。”
他義正言辭地說完,就見到一旁沒有發言的昭陽朝他投來一個看透的嘲諷眼神。
秦朗不痛不癢。
這時候的薛振顯然比後來好說話得多,他用力地吸了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朝秦朗哼了一聲,“我才沒哭!”
“那陛下該回去就寢了,”秦朗往昭陽桌上示意了一下,“長公主還有這麼多政務亟待過目。”
小皇帝看了一眼幾乎堆積成山的奏本文書,使勁地想了想,道,“我長大以後會幫皇姐的!”
秦朗看了他兩眼,將一聲冷笑按在了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