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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又哭哭啼啼地求了葉知瑜半天,最後把她念叨得煩了,乾脆直接說道:“你再bb一句,明天我就把他宰了,大家一起玩完。”
係統瞬間安靜如雞。
它知道葉知瑜是真的能乾出這種事的。至於她一個煉氣期新人如何傷害一個金丹期天才,那也不必操心,因為葉知瑜總歸會有辦法的。
如果不是具備這樣超出常識的能力,她即使有了彈幕係統,也不可能從孤兒一躍拜入天下名門。
“乖。”恐嚇之後,葉知瑜語氣轉軟,“你明天注意跟著我,隻要陳意鶴受傷方便我救他就行。你出手把握力道,這不就肯定不會要他命了?”
葉知瑜一套威逼利誘組合拳把係統拿捏得服服帖帖,以至於係統哭了半天,最後還是被迫同意。
“那你明天一定要認真打扮。”係統囑咐,“算好現身時機,然後以最美的姿態現身,務必製造出命中注定的心動氣氛。”
“行。”葉知瑜爽快答應。
係統對商議結果勉強滿意,隻是回過神來,它發現自己這次純粹是喪權辱國方才換了個勉強滿意的結果,不禁又是悲從中來,抽抽搭搭地窩在角落哭去了。
葉知瑜一點也不同情它,索性翻身便睡。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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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好好打扮,可葉知瑜這畢竟是要去埋伏捅人,穿的花裡胡哨肯定不對,不然到時候光是怎麼向陳意鶴解釋自己穿成那樣卻往後山鑽都要費半天功夫。
因此最終葉知瑜隻是重新換了件乾淨的白色練功服,將黑發在腦後利落的豎起,帶上長劍便準備出門。
係統頓時化身絮叨的老媽媽,語氣就像操心女兒第一次約會似的:“不把頭發編個花樣麼?你這樣哪裡有個約會的樣子,衣服素淡就算了,也不化點妝,人家男孩怎麼會喜歡你。”
葉知瑜隨意瞟了眼水鏡中映出的身影,少女身姿如翠竹般挺拔秀麗,眉眼清靈動人,便是不施粉黛,也彆有一番韻味。
“今天下雨了,沒有打扮心情。”葉知瑜淡淡道,“而且誰說我要去約會?我是去砍人的好麼。”
係統被噎個半死。
葉知瑜一躍踏上長劍,直接向天玄宗門派後山掠去,根據係統收集的情報,小半個時辰後,陳意鶴便會前往後山收集某種草藥。
係統昨日便為陳意鶴物色好了凶獸——金丹期三段的噬金獸,性情狡詐擅長隱匿,金丹期以下修士均不是他對手,平時都蜷縮在後山,低級弟子不會湊過去找打,因此長老們便沒有將其鏟除。
而陳意鶴剛入金丹,又有秘傳法寶傍身,多半打不過噬金獸,但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等待救援。
不過係統被葉知瑜指使,等雙方開打後,係統便會在背後捅他個冷刀子,減少他能堅持的時間,好讓葉知瑜出手。
葉知瑜唯一的任務便是及時趕往後山準備出場,隨後表演一番勇氣與師門情誼便完事。
任務很簡單,也不著急。
天色愈發昏暗,鉛色烏雲堆在天空,原先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玉樹龍樓,此時都為之黯然不少。寒風夾著雨點打下來,為世間的一切事物披上一層水色的外衣。
葉知瑜站在靈劍上,衣袍在風雨中獵獵飛舞,因為內門弟子袍刻有避水陣的緣故,雨勢如何對她沒有半分影響。
中間也有人認出了她,麵對詢問,葉知瑜便稱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空閒,想在師門四處轉轉,並婉拒了幾個熱心師兄的幫助提議。
她將靈劍速度放緩,好似真的在欣賞雨景似的,向著後山方向飛去。
隻是路上,她的視線始終在下方逡巡,搜尋著想要的目標。
“那裡在乾嘛?”葉知瑜看到一處水塘邊圍著不少人,場麵頗為熱鬨。
“不要多管閒事,儘早完成任務。”係統警告道。
葉知瑜充耳未聞,隻是悄悄接近了那處。
她在上空,又隱匿了聲息,因此下麵的人專注於眼前,完全沒注意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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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怎麼不跑了?”
“我就奇怪廢物啞巴為什麼還能進咱們天玄宗。”
“所以掌事前輩不是安排他去做個灑掃弟子了麼?”
“嗯?還敢瞪我?挺凶的啊。”
七八個男弟子將一個瘦削少年圍在池塘邊,顯然是在霸淩。不遠處的樹下有弟子避雨交談,但對於這處的糾紛均當沒看見,完全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
從穿著可以看出來,這些人都是新進來的外門弟子。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少年形容狼狽,發白的陳舊弟子服上沾了不少泥濘塵土。他微微低著頭,微濕的劉海垂下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那張蒼白麵容與緊抿的嘴唇。
相比其餘外門弟子,少年的穿著更加破舊些,形製不像練功服。
“還不道歉?”一個弟子見他這般作態,頓時更來氣,冷笑道,“今天如果不是被我們發現,還真就被你告狀告成了。”
“平時看你不吭聲,還以為你有多聽話,半天是咬人的狗不叫,背後偷偷告狀。”
“告啊,你去啊,你看掌事還會理你麼?”
說著,便有人趁其不備,一腳踹在少年胃部,令他佝僂了腰捂著胃部連連踉蹌,栽倒在雨水下泥濘的地麵上,洗得發白的練功服因此愈發狼狽肮臟。
葉知瑜看懂了,這幾人一直在欺負這個少年,少年平時不吭氣,但其實一直找機會反擊,隻可惜沒成功就被發現了。
“還看什麼呢?這和你沒關係。”係統語氣緊張,連連催促道。
“等下。”
沒過多久,係統又催道:“我已經把噬金獸喚醒了,你快去!”
與此同時下麵的事態發展也越發惡劣。
幾個弟子見少年不肯道歉,竟是要手動逼他道歉。
“把他按到水裡!”一人提議道,“彆淹死,等他憋不住拉出來再按下去,他修行淺薄,根本憋不了多久。”
“這個我知道,我阿兄說這種水刑最是折磨,根本沒人能扛得住。”
“那讓他試試咯,我倒要看看,他能捱住幾息。”
直到這幾人拽住少年的衣領,葉知瑜方才看清少年的全貌。
少年被迫仰臉,墨玉般浸著冰的雙眼映出了漫天仿佛綿密銀針般落下的大雨,以及……她的身影。
可滿是傷痕的臉上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冰涼的雨點打在臉上,酥麻的鈍痛自傷口慢慢蔓延開來。他微微闔目,濕潤的眼睫掩去了一切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