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賭氣的舉動,然而打下去她才發現不對勁。
她手觸摸到的,儘是濡濕鮮血。
血居然一直都沒止住。
她神色微變,頓時愈發來氣,一直以來,她最討厭的就是海濟帆這自作主張的性子,把她當小姑娘,無論她怎麼說,都以一成不變的忍耐表情看著她。
她被迫許配給他也好,明確表示抗拒婚約也好,總是對他冷臉也好,海濟帆永遠可以忍下來,然後對她溫柔的笑。
江清月討厭這種虛假到令人作嘔的性子,海濟帆無條件的愛令她覺得窒息。
可解除婚約與任憑海濟帆去死,根本是兩回事。
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輕輕牽動。
“我知道你想解除婚約。”
海濟帆努力抬起手指,終於輕輕抓住了那縷他已注視許久的頭發。他不禁露出了絲微笑,相比一開始安慰江清月的微笑,自嘲時的苦笑,這絲短暫輕微的笑容顯得要格外真實。
然而這終究隻是片刻的溫存。
“很快這一切就會結束了。”海濟帆輕聲說道,“我會結束這一切。”
“你什麼意思……”江清月感覺到了什麼,惶急地回頭看他。
“但有件事不說我總覺得不痛快。”海濟帆鬆開手指,那縷被他在手指纏繞到卷曲的頭發總算被他放開,卻也再難恢複原本的柔順形狀了。
“現在是說那種事的時候麼!”
“當然,”海濟帆的目光落在二人身後的某處,他感覺到那東西已經破除法陣衝出來了。
以江清月的實力,絕無可能帶著他們二人一起安全逃出。
他做出的鋪墊讓人感覺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然而說出口時,語氣卻平靜得連他自己都驚訝。
“我曾經是真的戀慕過你。”
仿若呼出口氣般,既沉重又輕柔的言語,叫江清月不由微怔。
江清月猜到他大概要說類似的話,但沒想到會加上這樣的限定語。
什麼意思?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要失去什麼了,於是想要開口,但還沒能說出話,海濟帆便主動推開她向地麵墜去。
他居然一直在積攢力量,隻為此時能夠推開她。
而下方仰著臉等待他的,是怪物。
穿胸而過。
根本不給江清月反應的機會,她眼睜睜的看著海濟帆為了給她拖延時間而被怪物撕碎。
是的,她已經失去了。
她分明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切的赴死覺悟,可第一件失去的東西,便叫她如此難以接受。
她甚至未曾真正確定過自己的心意,那段感情便如羸弱的花朵般被人粗魯揪起,在腳底踐踏碾碎。
有些曾被萬般珍視的深藏愛意,它能夠被人坦然展露出來的那一刻,便絕對是過期的了。
江清月終於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冰封凝結,傳來透骨的涼。
她應該逃跑的,她現在是在浪費海濟帆用生命為她爭取來的逃跑時間。
可她不應該逃跑。
那個男人,嘴上說著隻是曾經愛過她,卻還是毫不猶豫地以死為她換取逃跑時間,那她又怎能如此落荒而逃?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即使你明白道理,也絕難做到。
果然。
海濟帆還是這麼的自以為是得令人厭惡,她怎能就這麼轉身逃脫如了他的意?
江清月努力甩去眼底的淚意,重新拔刀。
緩緩拔出的冰冷劍刃流淌過清澈刀光,映照出了她的半張麵龐。
容色如霜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