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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明滅, 照出了眾人神情不一的麵龐。
“基本情況便是這樣了。”容與將自己目前知道的情況,如數講給了眾人。
這與葉知瑜想象的情況並不一樣,她還以為容與會經過一番勾心鬥角, 再以實力壓服眾人,從而獲得協同一心的局麵。
“這便是我的誠意。”容與神色淡然,無視了眾人或古怪或揣測打量的眼神,“如果你們仔細回憶便能發現種種不合理之處。”
“我便說個最明顯的, 容氏一族的排外應當在許多地方都有體現, 並且稱得上是極端,你們應該能注意到。”
“那你們為何不仔細想想,如此排外的容氏,怎會同時容忍你們這麼多無關人員在族中長住, 甚至主動引領你們參觀禁地?”
似乎是想到容氏一族種種荒誕之處, 容與冷漠的臉上, 終於露出一抹近似於諷刺的淺淡笑意。
“或許是由於回夢陣的限製, 無論是我還是那些怪異之處,你們都會下意識的忽視, 除非被人主動提醒。”
“現在我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了諸位,希望你們也能感受到我的誠意, 勠力同心,從這陣中出去。”
容與的言語禮貌而富有邏輯,單純看他這次見麵以來的表現, 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這卻是說明, 容與並非腦子有問題所以做不到世俗要求的常規標準, 純粹是他心情不好, 不願意去做罷了。
在場眾人記憶都有缺失, 沒人知道容與的真實底細, 因此眾人表情凝重基本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真相,對於容與本人反倒沒有太多敬畏。
容與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等待他們的回應。
江清月患有眼疾,大白天都看不清楚,此時暮色四合,便更跟瞎了眼沒什麼區彆。
她下意識地看向蘇素的位置,試圖從其臉上得到什麼提示。
然而微微偏過臉後,她隻看到了漆黑的暗影,融融的火光為她冰冷臉頰帶來一絲暖意……她忘了,她現在基本就是個瞎子,蘇素怎能給她提示?
“你決定了?”葉知瑜誤會了江清月的表情,不禁出言問道。
聽到小姑娘稚嫩的聲音,江清月的腦海裡隱約描繪出了說話者的形象。
應該是個容貌天真嬌小,被保護的很好的可愛小姑娘,不然說話不會如此清脆甜美,令人聽著便覺得心情愉快。
隻是她聽起來年紀太小,因此想到容與所說的這小姑娘是與她同時入門,且被掌門收為關門弟子的天才時,江清月的心中還是難免泛起異樣。
她根本沒想好要說什麼,此時被猝然點名,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慌亂,真心話脫口而出:“我真的沒有感覺。”
“嗯?”
“我感覺我來這裡就是我爹娘安排的,這段時日來沒有任何不合理之處,”江清月老老實實說道,“我很願意相信你,但是真的沒有感覺到那裡有問題,為什麼呢?”
最後一句提問隻是她的自言自語,她沒指望誰能回答她。
事實也確實如此,根本沒人搭話,眾人均保持複雜的緘默狀態。
然而不知為何,江清月能清楚感覺到容與的目光正放在她身上,而且眼神頗為令人火大。
【因為你太弱了,所以沒感覺到。】
江清月無端的感受到了這個意味。
其他人也差不多,因為容與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神情。
眼見江清月要發作,姚末連忙開口:“你這麼說之後,我確實也想起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姚末將自己觀察到的細節告知大家,隨後語氣凝重道:“如此想來,我不能算出你們的各自命數,便也有理由了。”
這算是軟站邊容與,雖然話不願說死,但態度仍算初步表明。
“那你呢?”姚末看向坐在身側的蘇素,“蘇師姐可有察覺到哪裡不對?”
“確實有。”蘇素點頭,與迷茫忐忑的眾人不同,蘇素的神色始終淡然堅定,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賴她,“但是抱歉,我現在並不能確定您的陣營,所以很難將信任托付給您。”
“可以理解。”容與沒有動怒,隻是點了點頭,隨口道,“那我們便把各自的任務交流一下吧。”
回夢陣凶險,布置給眾人的任務各異,有可能每個人都是敵對方,若是能夠坦誠相見求同存異,便有極大概率能夠保下所有人。
誰都知道容與這個提議是對的,隻是——
“先從我開始吧,我乃是玄寂宗掌門弟子姚末,來此是因為卦象指引。”姚末率先說道。
這話一出口,江清月便低低驚呼一聲,蘇素也流露出異色。
唯有葉知瑜因為對修真界一無所知的緣故,表情沒什麼特彆的。
而且姚末一出場,身份就被彈幕劇透的一乾二淨,她就算是想要驚訝,也驚不起來。
他對眾人微笑一下,語氣輕鬆道:“我在一月前算卦是得到卦象提示,前往容氏族地保護烈焰血蓮誕生,以待有緣者。如果說所謂布置任務的話,或許這便是天道對我的要求吧。”
他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且邏輯鏈完整,考慮到他身為玄寂宗首徒的出身,卦象指引便更為可靠。
至少長期被他治療的江清月沒有懷疑,甚至心頭微熱,尋思自己莫非便是那個有緣人。
——患有眼疾,姚末主動擔任她在此地的調養醫師,難道不是在暗示,她就是那個有緣之人?
而蘇素則與葉知瑜神色一般淡定,她少年成名,與姚末早便相識,因此自然不會對其公布真實身份感到驚訝。
【開始了開始了,神棍又開始了。】
【彆說,他還真沒說假話,他當初隻怕就是這樣卜算為他師父尋找的那朵烈焰血蓮的,而他口中的有緣人,估計也就是他本人了。】
【他這番話裡能有一句是真的麼?容崽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