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看到那一幕時,她還是不禁瞳孔緊縮,心神激蕩,張大的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音。
隻見海思齊揚起一把不知什麼材質的奇巧匕首,動作迅疾狠辣地衝著男孩的大腿而去,隨後狠狠一剜,硬生生逃出一塊長骨來!
如此粗暴的行徑,令目擊者都忍不住感同身受的疼痛,更不要說當事人了。
一直以來都咬緊牙關,表現得極為堅強的男孩,到了此時終於忍不住自喉嚨裡發出破碎悶聲,仿佛野犬受傷時的低聲哀鳴。
那會有多痛?
葉知瑜根本想象不到,也來不及看其他人的表情。
因為在海思齊動手後,就仿佛得到了什麼開始信號,其他參與者也緊跟著揮舞起利刃,匕首起起落落,帶起朵朵刺目血花,男孩很快便被戳成了千瘡百孔的血人,甚至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些正派名宿的精致衣袍為幼童的鮮血濕透,搭配上瘋狂血腥的祭祀儀式,看上去真宛若惡鬼分食祭品般驚悚恐怖。
她這才知道自己原先的誇張猜測居然就是事實:所謂的奪取劍骨,竟是要將一個孩童活活解剖?
葉知瑜驚駭難言,她生性堅韌,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殘暴的場景。
然而衝擊力再大,葉知瑜也沒有因此而徹底喪失抵抗信心。
反倒是她體內沉眠的記憶因為這熟悉的一幕開始劇烈沸騰,葉知瑜感到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痛,無儘的憤怒憎惡自心底湧出。
她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仇恨他人,會如此強烈的憐憫心痛某個人的遭遇。
而她自己,心底居然並不抗拒這沒頭沒尾的憤怒?
“這便是正道人士所為麼?”她順應內心的憤怒呼喊,衝口而出道,“蘇素,你看你的師父在做什麼?!”
總算她還有理智,沒有自己衝上去送菜,而是猶自惦記著挑唆一事。
葉知瑜強壓住內心升起的焦急痛心以及些許十分莫名的暴戾仇恨之意,緊盯蘇素的麵龐:“這就是你振振有詞的道理?當真無恥之極!”
她一直是個聰慧冷靜的女孩,即使憤怒仇恨到極點,也仍能把握住當下的最佳選擇。
——無論蘇素有多麼離譜綠茶,此時救援容與成功率最高的人也都是她。
因為她本就沒有喪失任何現實記憶,又保留了全部真實實力!
她唯一、也是最大的弱點,就是她的內心。
那這點可以被掌門、被回夢陣掌控,葉知瑜又為何不能嘴炮?
被她如此嗬斥,蘇素的神情漸漸有了起伏。
其實蘇素也一直緊盯著容與位置,在海思齊活生生剜出容與的腿骨時,她的表情就已然變了。實在是掌門等人的速度太快,令她來不及有所反應。
此時為葉知瑜一激,蘇素快步上前走到掌門身邊,低聲問道:“師父,要取出容與多少劍骨?”
她看著玉盤中血跡未擦卻仍難掩靈氣的潤澤骨頭,神色複雜。
這些全都是從麵前已沒進氣的孩童體內取出的。
粗略估計,至少已經取出一半以上了。
但隻要能夠得到及時有效的救治,這孩子便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聞言,掌門視線從男孩胸口收回,略微冷淡地停留在蘇素麵龐上。
蘇素不敢與師父的審視目光對視,下意識想要逃避。
她還沒轉開視線,便因掌門接下來吐出來的兩個字而驟然僵硬。
“全部。”掌門平靜地說道。
簡單的兩個字,卻如冰雪鑄就的鋼針般深深紮進她的骨髓裡,令她四肢百骸,全身血液,都瞬間涼透。
“怎麼,有什麼意見麼?”
當然有意見。
全身骨頭都取出來,人還能活麼?小孩子又會遭受多狠毒的折磨?
這些蘇素都想問。
但無數問題卡在嘴邊,她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
在掌門威嚴暗藏不滿的目光下,蘇素微微垂首,那是個透露出謙恭順從信號的姿態。
掌門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許滿意。
可他正要說話,卻被一個少年搶先打斷了。
說話的是姚末。
千鈞一發之際,他做出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說出了一句最正確的話。
那便是完全信任容與在攤牌之夜所說的事實,然後厲聲告知蘇素——
“你師父此時的表現根本是你內心執念的投影,無論你說什麼,他的態度都隻會是殺掉容與,因為從一開始,你心裡就不覺得你師父會放過容與,你覺得他就是這樣冷酷的人!”
喊完這副話後,姚末緩了口氣,隨後運起全身靈力裹住他接下來說出的話語,使得聲音恍如刀劍出鞘,古鐘轟鳴,直直拷問蘇素心底最深處的答案。
“還不明白麼,蘇素,我都做出我的選擇了,你呢?”
說完這句話,他腹心內傷便被強行運行的靈力牽動,不禁吐出口血來,麵色蒼白如紙。
掌門大恨,來不及處置姚末便下意識看向身側的徒弟。
然而——
掌門眼睛微微睜大,逐漸露出些難以置信的神情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