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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姐!”江清月失聲悲痛道。
蘇素的棺材被人打破, 雙手被人割去,由於冰棺作用,她體內的鮮血當時甚至尚未凝固。
此時滿棺的乾涸血跡, 看起來好不淒慘詭異。
然而最詭異的是,昨晚有人闖入蘇素靈堂,並殺死所有守靈的弟子,如此之大的動靜,居然未有一人發覺。
“昨晚我們討論回夢陣之事,沒想到居然有狗賊趁虛而入!”饒是江清月是個注重禮儀的名門大小姐,此時也難掩怒氣, 粗鄙之語脫口而出。
現在甚至連追責都不好做, 因為負責守靈的弟子全都死了。
想來昨晚入侵的狗賊實力應當頗高,才能無聲無息殺死這麼多好手。
偏偏他們中實力最強的幾人, 昨晚都在忙於總結梳理回夢陣的相關情報,無人駐守靈堂——明明隻有昨晚一夜, 偏偏就被人逮住了空子!
賊子必定已經關注他們行動許久了……或者乾脆就是他們五人中的一員。
“大家且先出去!”陳意鶴從震怒中回神後, 便厲聲嗬斥道。
接著他又吩咐可信的弟子,將現場所有人控製封鎖起來。
眾人隻覺得昔日的天之驕女蘇素遭遇淒慘到了極點, 因此雖然也有人不滿行動受限,但更多人還是報以理解配合的態度。
葉知瑜是與陳意鶴同時趕來的那批人, 看到蘇素的慘狀後, 她第一反應便是看向陳意鶴。
這位天玄宗的大師兄,昔日的門下首席弟子滿臉震驚怒色——對於以克製風度著稱的他來說,此時表現無疑十分失態。
青年握緊拳頭, 關切死去師妹的遺容後,便為她的尊嚴考慮,第一時間將所有無關者趕了出去, 控製起來。
每一步都非常符合他此時應有的心情與人設。
比起她懷有成見的陳意鶴,這件事上其實容與怎麼看都更有動機。
畢竟蘇素被割去的雙手恰恰是融合劍骨的那部分,此地距離天玄宗屬地已經非常近了,若是想避免節外生枝,連夜動手是最合適的。
當然,因為時間緊急,做事難免粗糙些,也顧不上許多虛禮。
從容與務實的性子來看,這種情況簡直太符合他的畫風了。
葉知瑜瞧見姚末悲痛憤怒之餘,卻隻看了容與一眼,便忍耐的低下頭去。
他恐怕想的便是葉知瑜的第二種猜測情況,可他知道蘇素的遺願是什麼,又分的清場麵輕重,所以不會暴露對容與的不滿。
至於這些積累的不滿何時會再難忍耐,迎來最終爆發,又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便是難以預料的事情了。
那情況確實是這樣的麼?
葉知瑜審視了其他神色各異的人,圈定幾個懷疑目標後,便將視線轉向了容與。
少年對他人目光十分敏感,因此在她看過來時,便抬眼與她對視。
與其他或義憤填膺或震驚憤怒的人不同,容與仍然是那副平靜冷漠的樣子,完全不覺得這是多麼殘忍無恥的惡行。
或者說,是對蘇素的遭遇無法共情。
葉知瑜心中不禁暗暗皺眉。
且不說是否真的是容與作案,他這副表情也太容易被人潑臟水了。
但她也知道,按照容與固執冷漠的性子,是絕不可能為了躲避麻煩,便勉強自己演戲的。
於是哪怕嗅到了麻煩的氣息,葉知瑜也還是無奈地認下,見招拆招便是。
她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逃避心理,便逼迫容與逢場作戲。
她轉而開始分析案件情報,
單純從作案時間來說,葉知瑜,姚末,江清月,容與,陳意鶴這五人是可以互相作證的。
昨晚他們原本想給蘇素守靈,可是時間緊急,陳意鶴必須及時審問出情報來,最終五人便被分彆提審,洗清嫌疑後便又集中起來梳理回夢陣情報。
如此眾人便忙了一夜,直到今早給守靈弟子送飯的弟子發現現場,這樁血案才為人揭穿。
如果說真是他們五人中的誰做的話,那隻能是散會後各自返回休息的那段時間。
“先收拾師妹儀容吧。”陳意鶴忍痛道,“如此露著總不是法子,師妹愛乾淨,自己也不會喜歡。”
“我來。”一直保持沉默的姚末在此時不再猶豫,果斷出聲。
言語根本無法形容他此時心中的後悔,倘若他果斷一些,不顧忌所謂的死者遺言,怎會讓蘇素遺體遭遇此等羞辱!?
便是蘇素知道他強硬插手會不高興,那也比被人斬了雙手侮辱屍體強。
“……好。”陳意鶴早看出姚末對三師妹的感情,此時也不願為了虛禮得罪他。
見姚末態度堅決,他便也爽快鬆口:“那便拜托姚兄了。”
江清月聽到此處,不由心中蹙眉。
她不喜歡大師兄的說法,仿佛蘇姐姐的遺體是他的所屬物品,可以送出去做人情似的。
姚末和蘇姐姐互相有情,蘇姐姐到死恐怕都沒放下對他的感情便也不說了,那此時倘若提出要求的是個蘇姐姐完全無意的貴公子,大師兄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安排麼?
江清月覺得陳意鶴說法古怪,然而她心說自己這種想法大概才是沒來由的,說出後隻會徒惹人猜忌,便把將要出口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姚末輕柔地將蘇素抱出,原本黯然失意的眼瞳此時已被暴怒與冷酷取代。
他要查出是誰侮辱了蘇素屍體,隨後必將那個混賬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