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容與的遲疑,早早殺了蘇素取骨,根本不會有之後這麼多糟心事。
所以他當時到底為何猶豫?
按照劇本來講,容與應當是那種冷血魔頭才對。
心虛複雜下,葉知瑜抬眼眺望著眼前的群山翡翠,轉念想到二人還沒有擺脫危機,不由得暗歎口氣。
隻希望姚末給她指的這條出路並非亡命之途,
*
容與醒轉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石洞中,身下墊著綿軟的衣物,不至於令他感到夜晚山洞的濕寒。
在失憶後,他的身體便差了許多,隻是他自然沒有葉知瑜姚末這種大人物的待遇,得不到合適的救治。
死了倒也罷了,但容與無法忍受自己如此毫無意義的死在病榻上。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在天玄宗這個藏汙納垢的地方苟活下去的目的。
叔父血仇未報,他絕不能死。
篝火照亮了少女的側顏,映下明滅的暗影。
“你是誰?”容與凝視著她。
他知道是麵前的少女打暈他,或者說綁架了他。奇怪的是,自始至終他的心裡都難以生出半分對她的敵意厭惡。
而他能夠聞到,麵前的少女也沒有絲毫對他的敵意。
這種沉默而熟悉的氛圍,就仿佛兩人早便相識。
“葉知瑜。”葉知瑜回答道。
可她知道,容與想聽的答案並不是這個。
於是她乾脆地補充道。
“也是你的戀人,據說誓死不渝的那種。”
“之所以說是據說,是因為我也失憶了,這個你應該知道。”
劈啪。
火星跳躍,愈發襯得山洞中安靜。
葉知瑜最不喜歡的就是遇到這種尷尬的氣氛。
可她也沒辦法。
比起當個謎語人,彎彎繞繞的說些雲裡霧裡的話,她更願意直接開誠布公的說明眼下情況。
“……我不認識你。”容與輕聲道。
他聽說過葉知瑜的事情,她是天玄宗的天之驕女,是眾人欽慕的對象,是魔道入侵事件中的英雄,他們之間毫無交集。
可始終有什麼朦朧的囈語在他耳邊低喃,提醒著什麼他遺忘的事情。
“是啊,我也不認識你。”葉知瑜說道,“隻是某人要我找到你,帶你一起離開,不然我就要死啦。”
“誰能威脅到你?”容與問道,“你師父會保護你的。”
“哦,忘了說了。”葉知瑜打了個響指,“就在今天,我乾掉了我師兄陳意鶴,正式宣告叛門。”
說到這裡,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我帶著你跑了,你大概也會被我牽連,被他們認定為叛徒。但我真的是在救你。”
但也僅此而已了。
容與敏感的察覺到,麵前的少女性格究竟有多麼糟糕。
她的歉意浮於表麵,根本不是真心為牽連到他而道歉,反倒更像是處於禮貌的社交行為。
“為什麼?”
即使被告知了如此具有衝擊性的事實,對方的神色也沒有半分變化,仍然沉靜如海。
這份氣度不禁讓葉知瑜多看了容與一眼。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葉知瑜撓了撓頭,“我儘量長話短說。”
……
“所以明白了麼?”葉知瑜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容與。
“嗯,基本明白了。”容與緩緩頷首。
“那你怎麼想?”
“……你似乎期待我在拒絕你?”
葉知瑜瘋狂搖頭。
“那便是了。”容與淡淡道,“就按照姚末的預言,前往離魂穀,尋找你我二人丟失的記憶,以及打敗守一的關鍵。”
“你就這麼信了?”葉知瑜眉毛挑得老高,“你覺得我們以前是戀人?”
葉知瑜已經a到臉上了,容與也不得不正麵這個問題。
“因為你有劍骨。”容與冷冷道,“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與他親近之人,不可能在知道劍骨價值的情況下,還對劍骨不加動心。而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無論葉知瑜是否是他的戀人,兩人都是同一陣線的盟友。
“哦。”葉知瑜點頭,表情看不出對他這個回答是否滿意。
容與發現,葉知瑜的目光在他頭頂掃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麼似的,接著便將兩個事物丟到他懷裡。
“喏,給你了。”葉知瑜努嘴。
容與低頭一看,被他穩穩接住的,居然是一對腕骨——他劍骨的一部分。
“就在剛才我突然想起來,你以前似乎對我說過。”葉知瑜恍若無事道,“每當融合一部分劍骨,你的壽命和實力都能提高相當一部分。這是我從陳意鶴身上取下來的,現在給你了。”
這對腕骨也是葉知瑜取信容與的重要證物,為了維持兩人微妙的信任關係,容與方才並沒有主動討要,沒想到葉知瑜居然給他了。
為什麼?
容與想到。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葉知瑜也想到。
因為想給就給了,這就是她的理由。
正如容與願意與她合作的原因也是因為他想,而非什麼亂七八糟的借口一樣。
每當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她都覺得,兩人以前大概真的是一對情侶。
【媽媽淚了,嗚嗚嗚嗚嗚】
【久違的重逢,崽崽們仍然如此讓媽媽省心】
【就喜歡這樣利索不扭捏的魚魚】
【哎,師兄死的妙呀】
【可是看到他們這樣還是有點難受……要是恢複記憶的話,一定會更甜的。】
以簡陋形式確定合作關係後,葉知瑜便沒有再和容與交談,兩人熄滅篝火,進入淺眠狀態。
此時外界仍然在對他們進行追捕搜索,還是不要發出動靜為妙。
世上真的會有完全心意相通的人麼?
看著彈幕的言語,葉知瑜不禁想到。
她喜歡的,原來就是那樣的人麼?
而恢複記憶的話……
想到未卜的明天,她不由抿起嘴唇,離魂穀可是仍有千難萬險等著他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