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塞斯恩通往蒂涅茨平坦的商道上,青騾拉著一輛裝滿糧食的四輪馬車咯吱咯吱的緩緩前進,一位披甲掛劍的騎手跨馬在前,兩個精壯的隨從步行在後。
“奧多,昨天你真的一個人打倒好幾個人?”羅恩一路上都纏著奧多給他講昨天工地毆鬥的經過。
“嗯,真的,就那群整天仗勢欺人的家夥,我一個人能乾翻一群。要不是修道院的護衛們及時趕到,那個山羊胡早就被我揍死了。那家夥仗著是力工行會的人,整天欺負我們這些外來的流民。”
“要是我當時在場,一定衝上去幫你們狠揍那幫狗腿子。”羅恩對昨天錯過那場精彩的群毆很是遺憾。
“羅恩兄弟,群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真要是打紅了眼,下手可沒個輕重,說不定一棒子下去就讓你見了上帝。唉,若不是被欺負得忍無可忍,我是真不願帶著夥計們去和那幫雜種硬拚,要真被打斷腿腳沒錢醫治,一條命也就這麼丟了。”奧多顯然還在擔心窩棚區躺在草堆中受傷的夥計們,不知道那個半神半巫的醫士能不能治好他們的傷。
“上帝保佑!”奧多心中默念。
羅恩察覺到了奧多心中的擔憂,拍拍奧多的肩膀安慰道:“奧多大哥,你不用擔心,醫士已經給他們治過了,而且昨天也給他們帶去了一些糧食,他們肯定能熬過去的。”
昨天奧多幾人在確定加入亞特的巡境隊伍後,這位年輕的巡境官大人顯示了他的慷慨與仁慈,他預支給三人每人三十枚芬尼的薪酬,讓他們可以安頓好南下事宜,另外還給了奧多五十磅糧食讓他帶給窩棚區的受傷的兄弟們。
征得亞特同意後,奧多讓巴斯陪卡紮克回村裡將傷殘的父親接到盧塞斯恩的棚戶區居住,奧多將自己的窩棚送給了卡紮克,方便他父親居住養傷,而且奧多還將預支的薪酬給了卡紮克十芬尼讓他多買些糧食留給父親,剩下的二十芬尼給了重傷的阿爾貝一家,他希望這些錢能撐到阿爾貝傷愈做工。
與卡紮克和巴斯兩人約定儘快在蒂涅茨彙合後,奧多回到自己的窩棚裹了一件破舊的粗麻短襖,將一個深桶銅鍋卷進一張破爛的獸皮毯,捆在肩上,操起草堆上一根橡木粗棍,關上木門,告彆力工夥計們,隻身隨亞特南下。
羅恩很欽佩奧多的義氣和豪爽,兩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對了,奧多,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打架?”羅恩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奧多。
奧多轉頭朝羅恩笑了笑,道:“打架有什麼可學的,就是操起棍棒劈頭蓋臉地一頓猛揮。”
奧多又想了想,道:“不過倒也好像有些技巧……”
…………
南歸的路程,因為攜帶糧食馬車,加之積雪路滑,亞特一行的速度慢了不少,直到離開盧塞斯恩的第七天傍晚,三人才抵達距蒂涅茨郡城半日路程的一片樹林。
有羅恩和奧多跟在身邊,飼喂騾馬、拾柴生火這類瑣碎的事就不用亞特親力親為了,他正坐在一塊乾燥的石敦上用匕首剝著一隻野兔。
為了早點趕回蒂涅茨,亞特沒有在萊特斯瑞和恩格爾貝格停留修整,一連多日的趕路,幾人風餐露宿,天天啃裸麥麵包,喝小麥糊糊,羅恩和奧多倒是很習慣,不過亞特卻無法忍受嘴裡的寡淡無味,中午他離開隊伍鑽入道路旁的樹林中不一會兒就抓回了一隻肥碩的野兔。
羅恩已經把火生了起來,亞特將剝皮掏肚的野兔用樹枝串起來放到火邊炙烤,不一會兒飄出了一陣焦香~
亞特翻轉著手中的烤兔,對一旁拿著木勺攪拌銅鍋裡麥糊的羅恩說道:“羅恩,奧多呢?你去叫他過來吃點兔肉。”
羅恩把嘴湊到木勺邊,嘗了一點,咂吧咂吧嘴,答道:“奧多去拾柴了,他說晚上冷,火堆燒旺點能暖和些。”
亞特朝林中看了一眼,又轉頭盯著烤兔~
咯噔!亞特心中一凜……
............
奧多手裡抱著一大捆枯枝,從樹林中朝亞特兩人過來,他慢慢靠近火堆,繞過羅恩,將枯枝柴草輕放在亞特旁邊,然後順勢附在亞特耳邊輕聲說道:“大人,林中有人跟了過來,他們在監視我們~”說罷若無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胸前的碎葉枯草。
“羅恩,林中有人~彆轉頭看!”亞特從烤兔上撕下一塊肉塞到羅恩的手中,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從銅鍋中舀起一勺麥粥,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大聲說道:“羅恩!這麥糊一點味兒都沒有,你去取些鹽來。”亞特朝羅恩做了一個拉弓的姿勢。
羅恩伸著懶腰站了起來,一搖一晃地朝馬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