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寒氣開始肆虐山穀男爵領。
北關軍堡石屋大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哨兵,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這裡。
屋中,兩個鐵盆中燃燒著火紅的木炭,給寒氣逼人的房間裡增添了幾分暖意。
就在幾天前用來施以水刑的那張長條木桌上,以羅恩和斯坦利為首的七位“特遣隊”臨時指揮官聚集在這裡低聲地討論著。
這支臨時組建的特遣隊在亞特的全力支持下用了不到兩天時間便正式成立,特遣隊共計三十二人,一正一副兩位隊長外加五個六人小隊長;組成的士兵均是羅恩和斯坦利親自挑選並經過亞特逐一過審的,他們中有經曆過多次生死戰鬥的精銳戰兵(含兩個小隊長和一個中隊長),有熟悉城市生活及格局的新募破產市民士兵,弓弩隊的獵人弓弩手們也是重要的組員。
亞特環視眾人,輕聲說道:“這次任務的難點和要點有四個:入城潛伏、追蹤偵探、突然襲擊和逃離撤退。”
說罷亞特指著木桌上他親自用碳棒畫出的索恩城城池格局圖,“這是我讓幾個到過索恩城的士兵和領民口述後繪製的簡略圖,那幾個人也不是索恩城的土著市民,所以這份圖也非常粗糙,不過我們先對付著用一下。”
亞特拿起靠在木桌上的一支細棍指著桌麵上的格局圖說道:“索恩城是索恩省的省城,共有六個城門兩座水門,城中有市民六千餘人……我們的目標就藏匿在北城水門自由市場附近一座豪商的大府邸中,那座府邸有高牆圍著,周邊市場人口密集,往來的商旅行人絡繹不絕,各色人等龐雜,府邸周邊有四處阿薩辛的暗哨……”
亞特為參加行動的幾位指揮官大致分析著索恩城的城市構造和索恩城周邊的水陸通道,以備參加行動的軍官們心中有數。
“我們將要去作戰的地方是人口建築密集的城市,我們的對手也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精通各種陰謀詭計的殺手,所以你們這支特遣隊也要做相應的特殊訓練。”
“今天特遣隊的訓練任務是潛入,羅恩和斯坦利分彆率領一半的特遣隊士兵,羅恩負責潛入,斯坦利負責防守,你們爭奪的目標就是我腰間的騎士劍,地點就在這間石屋中。如果明天早上騎士劍還在石屋中就算斯坦利獲勝,反之則羅恩獲勝。”
“這兩天也教了你們一些喬裝打扮、掩護潛入和設點接應的技巧,你們自己下去商量如何潛與防!”
亞特說完還提高聲音重重強調:“記住保密,那怕是特遣隊的士兵不到最後一刻也不要告訴他們此行最終目的!”
“是!”幾位指揮官齊聲應命後離開。
特遣隊指揮官剛剛走出石屋,奧多就來到了石屋中向亞特彙報。
“大人,您開出的中隊級軍官待遇足夠吸引人,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有七個人來應募您新設的這個~思政官。有五個是軍隊的,還有兩個是民政的人。”
亞特歪頭看了一眼奧多,笑著問道:“還真有民政的人?你沒給他們說思政官是要跟著上戰場而且還得稍微會那麼一點文字書寫能力?”
奧多答道:“招募條件上說得很明白,思政官首先需要有聖母般的慈愛之心,要能夠像神甫一樣為士兵排憂解難;其次思政官必須要有伶俐的口舌,要能夠引導士兵心中的積怨和離散情緒,得設法讓整個軍團團結如一;最後思政官需要會一些基礎的文字書寫能力並且還得有勇氣跟著上戰場。”
“好吧,既然條件都講明了,我就去看看來應募的人吧,你一會兒讓他們一個個到我的營房中來,我要親自過審。”亞特說罷就走出了石屋大堂,回到了一旁的那間專屬於自己的小屋中……
…………
北關軍堡軍團長營房中,亞特躺在一把墊了熊皮的躺椅上,手裡端著一隻裝了威爾斯啤酒的木製酒杯,半眯著眼。
一個年齡二十左右,一頭棕發,身材消瘦,穿著棉甲和罩袍的男人站在門口,進門這麼久躺椅上的人還未發言,一開始強裝的鎮定終於耗儘了,他開始有些局促,雙手也不知道該放那兒了,隻能在罩袍上不停地輕輕揉搓。
“叫什麼名字?那個中隊的?從哪裡來?以前是乾什麼的?”亞特把這家夥晾了半天,一開口就是一連串問題。
“回~回大人,我~我叫”
“好好回答,我不會吃了你。”亞特漫不經心地說道。
士兵悄悄地吸了一口氣,答道:“大人,我叫丹尼爾·奧利希,第二連隊第三旗隊第二中隊士兵,我是從約納城郊格林鎮應募而來的,我的父親原本是一個麵包坊主,我跟著父親在麵包坊中打雜,後來因為我父親瞞報收入偷繳賦稅被稅務官沒收了麵包坊,我是被韋玆大人招募而來的。我家裡也曾富有過,所以我也進入教堂學過一年神學,所以我也會一些文字……”這個家夥說發了性,還想繼續扯下去。
“停!記住,我問了你才準回答。”亞特製止了這個家夥的囉嗦。
丹尼爾趕緊閉了嘴。
亞特抬了抬頭瞥了一眼這個士兵,“你這麼消瘦,怎麼被招募進的軍團的?賄賂了招募官?”
丹尼爾聽完連連擺手,然後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大人,我離開格林的時候根本就不瘦,奧多大人帶著我們從約納省一路馬不停蹄地跑到了南境,氣都沒緩過來立馬又開始新兵訓練,新兵訓練每天從早練到晚幾乎從未中斷過……結果我就~”
亞特一聽,原來這位夥計是在最近一兩個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輕輕咳了咳,“既然你深受威爾斯軍團殘酷訓練的毒害,想必也能體會士兵們心中的不滿情緒,那你就說說怎樣能讓士兵們心甘情願地接受軍團的殘酷訓練。”
丹尼爾以為亞特會考校他一些聖經教義或是文字書寫等能力,沒想到直接就問出這麼一個難題,他若是知道如何讓自己心甘情願地接受殘酷訓練,當他聽到挑選招募思政官的時候他就不會擠破腦袋衝破中隊長的阻攔前來應募了,他就是聽說思政官不是像普通士兵一樣訓練才來的。
不過此時難題已經擺在了他的麵前,要是不說點什麼的話肯定就沒戲了。
丹尼爾的眼珠子飛快的上下翻轉著,就像當年他父親翻轉烤爐中的麵包一樣,“大人,我認為要想要士兵們心甘情願的訓練,就得提高軍餉,讓他們為了獲得巨額的軍餉不得不咬牙忍受訓練。”
亞特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還有嗎?”亞特追問。
丹尼爾見亞特還問,又憋出了一個主意,“軍餉能牽著士兵走,但是軍法能趕著士兵跑。若是想讓士兵們服從訓練不敢有絲毫懈怠,那便加上軍法懲戒,所有人慢怠訓練便軍法嚴重處置,而且封鎖外出道路。反正周邊都是密林和荒原,想跑都跑不掉。”
亞特睜開了眼睛,這個家夥能在突然提問的情況下迅速想到兩個確實有些作用的方法,也算是不錯,不過這個答案與亞特心中的結果相差甚遠。
“丹尼斯,我記住這個名字了。你回去等待消息吧。”
亞特並未起身,揮手示意丹尼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