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停下了手中的鵝毛筆,看了一眼亞特,答道:“老爺,老頭我不敢在勳貴麵前稱“閣下”,我叫布裡吉特·福斯。您說得沒錯,普通農戶也不會拿著鵝毛筆記賬。我家原本是法蘭西的一個商旅家族,不過到我這一代的時候已經破敗不堪連裹腹都困難,不過所幸父祖留下了一顆經商貿易的頭腦才僥幸沒餓死,這些年四處行商,到老了才積攢些錢財在村中安置了家業。”
亞特心道果然,看來也是一個商海沉浮的人。
“既然你曾四處經商,那正好請問你,從此處往西北如何才能儘量避開城堡要塞和哨卡關隘而儘快抵達巴黎城呢?”亞特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錢袋摸出了五枚價值六十芬尼閃閃發光的小銀幣輕輕放到了酒櫃前台上。
看了一眼台上足夠這群人吃喝五六日的小銀幣,又反複打量了亞特和屋中桌上幾人,老頭認定這是一支希望走隱蔽道路逃避商稅的商隊,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輕車熟路,他將銀幣一枚枚撿起,從容答道:“從此處往西兩英裡出了山穀就是一片平川,平川繼續西行遇到的第一個村莊停下來,找到一個叫桑德拉的中年人,告訴他你們是老布裡的朋友。”
“隻需要每架馬車五十芬尼,他就會帶你繞過沿途所有需要盤查收稅的城堡要塞和關卡要道,抵達一個叫歐塞爾的港口城市,在那裡桑德拉會給你們找到直達巴黎的河船,那些船是往巴黎運送軍糧的船隻,不用繳稅,不過乘坐條件可就實在不怎麼樣了。”
老頭說完特意吩咐一句,“桑德拉每次隻接三架馬車以下商隊的活,若是規模再大他也沒辦法了。”
老頭又看了一眼坐在大廳木桌上喝著啤酒的羅伯特,說道:“不過我看見您的隊伍中有神甫隨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打著教會的旗幟,隻要揚言是給巴黎的教會運送捐贈,保證沒有人敢攔截征稅。”
亞特仔細記下老頭的話,又向老頭詢問了一些商旅之事後便道謝回到桌上認真吃喝,吃飽喝足之後又到馬廄中換下了看押車架馬匹的羅恩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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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事,第二日一大早亞特結清食宿費之後就帶著隊伍繼續啟程,沒過多久就達到了旅館老頭所說的那個村莊,給了村口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孩一枚小銅幣以後,亞特很容易地在村子裡一座茅草棚中找到了正在與人賭博的桑德拉,找到僻靜處言明來意,桑德拉沒有絲毫猶豫就接下了亞特的這筆買賣,然後根本不問馬車中裝載的何人何物,回到破敗的草屋中稍微收拾一下牽出了一頭騾馬便帶著亞特一行離開了村子朝南方奔去......
出了山穀以後地形本來很是平坦,西行的道路十分暢通,若是按正常路線驅馬駕車行走最多三天也就能抵達河運港口城市歐塞爾。
但是這是一條商道,沿途城堡要塞不少,哨站稅卡更是繁多,為了低調行事一行人在那個叫桑德拉的賭徒引領下朝南繞了半天,又西行經過了一些鄉間小道,溪流、農場、莊園甚至是踏著農戶的耕地繞行,沿途的村莊聚落見識桑德拉帶路也都對亞特一行視而不見,顯然這裡麵也是有不少門道。
跟著桑德拉一路行川涉水,直到第五日中午隊伍才抵達歐塞爾。路程遠了不少道路也十分難行,不過沿途確實繞開了幾乎所有的城堡要塞和哨站關卡,即使實在無法繞行的幾處偏僻哨卡也被桑德拉幾句話給敲定。
五十芬尼一車,人家貴自有貴的道理。
抵達歐塞爾後隊伍在碼頭附近找了一家小貨棧歇息,桑德拉獨自去尋找能載隊伍到巴黎的河船。
歐塞爾是一個港口城市,處於約納河中遊,起源於東南山區的約納河到了這裡才形成適合大中型船隻航行的河運條件,所以這裡也算得上是約納河上的第一座港口城市,沿著約納河往西北順流而下,在一個叫蒙特羅福的城市彙入塞納河,然後再繼續航行至巴黎城。
由於歐塞爾的特殊位置和肩負的港口作用,這是少有的不築城牆、不收行旅商稅的城市之一,他的主要收入來源於河運、食宿和貿易。
在港口附近的貨棧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桑德拉就帶回消息——駛往巴黎的船已經找到了。
亞特留下斯坦利和道森等人看守馬車,自己則帶著羅伯特神甫和羅恩以及馬修幾人跟隨桑德拉去港口貨運碼頭麵見貨船船長。
一行人到了碼頭,這裡雖然已經沒有了夏秋時節的繁華喧鬨景象,但是往來航行和停泊待港的船隻仍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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