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天氣日漸炎熱。
勃艮第伯國統治者伊夫雷亞侯爵的葬禮終於舉行了,由於前段時間傳言侯爵遭內廷毒害而亡,加之鮑爾溫以宮廷副相名義呈給勃艮第公國的罪狀,伊夫雷亞的遺體遲遲沒能下葬,因為勃艮第公國派了特使前來貝桑鬆查驗。
特使發現了侯爵貼身內侍和仆人突然消失的端倪,不過確實也沒找到伊夫雷亞遇害的證據,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總不能任由伊夫雷亞的遺體腐爛,所以勃艮第公國宮廷不得不強令將伊夫雷亞下葬。
侯爵葬禮在貝桑鬆大教堂舉行,勃艮第公國派遣了一位樞機主教親自前來為侯爵主持葬禮儀式。
畢竟是一國(侯爵國)統治者,伊夫雷亞的葬禮十分隆重,作為宗主國的勃艮第公國公爵派遣他的弟弟厄德侯爵率領十餘位公國伯爵子爵等宗親勳貴前來參加葬禮,勃艮第伯國周邊的施瓦本、普羅旺斯、倫巴第,甚至更遠些的南陸諸國都派了特使前來。
除了各國豪爵勳貴和勃艮第伯國的諸位伯爵子爵男爵勳貴以外,參加侯爵葬禮的還有數千名從伯國各地聞訊而來的普通民眾,他們聽到侯爵永生的消息後都異常沉痛的彙聚到貝桑鬆城為君主的靈魂祈禱。
伊夫雷亞是一位稱職的統治者,在他統治的十餘年間勃艮第伯國確實國力強盛、平民也算安樂,除去諸如蒂涅茨這樣稍遠窮僻的地方,伯國大多數的省郡都是糧食豐產、商貿繁榮、人口增長。
教堂喪鐘不停地敲打,低沉哀痛的聲調傳遍了整個貝桑鬆的上空,手裡握著聖燭的哀悼者們聚集在以貝桑鬆大教堂聖殿為中心的地方,一層一層,一圈一圈,直到把整個教堂裡裡外外全都擠滿還不夠,許多來的稍晚的人隻能站在教堂前的廣場上低頭為他們的侯爵大人默哀。
由於前來貝桑鬆參加侯爵葬禮的貴族平民人數實在太多,由宮廷侍衛長傑弗瑞男爵統帥的兩百宮廷侍衛根本無法維持秩序,所以宮廷首相不得不召集的重臣會議決定將宮廷禁衛步兵軍團第二團三百名戰兵調到以貝桑鬆教堂為中心的城內戒嚴。
由於有許多大貴族的來訪,進入聖殿中參加葬禮的人都經過了禁衛軍團的嚴格搜查,任何人都不得佩戴刀劍武器進入聖殿。
然而當教堂內外所有人將目光聚集在被包括奧洛夫主教在內的眾多高階神職人員包裹的侯爵遺體時,並沒有人注意有一些散部在人群中頭戴兜帽手拿白色聖燭的黑衣人寬鬆的長袍裡有刀劍握柄突起的痕跡......
“......讚美我們偉大而敬愛的人間君主,願他的神靈永遠庇佑他曾經統治和熱愛的土地,他的靈魂永享天國之樂。阿門!”
“阿門~~~~~~~~~”
隨著勃艮第公國樞機主教的最後一聲禱詞,貝桑鬆大教堂內外響起了不絕於耳的聲音,人們紛紛低聲附和,為伊夫雷亞侯爵即將升入天堂的靈魂祈禱。
作為勃艮第伯國宮廷七重臣之一的鮑爾溫伯爵與軍事大臣、宮廷大法官、掌璽大臣一起站在聖殿居前靠近侯爵遺體的位置,他雙手合什低頭默哀,眼睛卻剜向了那個領著“世子”羅貝爾在侯爵遺體旁低頭垂淚的蛇蠍毒婦和毒婦身旁一身鑲金邊褐色喪禮服的貝爾納以及他的同黨。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高牆,鮑爾溫已經用一萬芬尼從一位宮廷內官的口中知道了侯爵病逝的時間,他也知道了貝爾納遇刺後為何一直沉寂的原因,侯爵病逝的消息比實際晚了整整兩天,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也就不難揣測了。
由此鮑爾溫確定了那份“侯爵遺囑”並非伊夫雷亞的本意,等侯爵葬禮一過,他就會帶著宮廷禁衛軍團離開貝桑鬆返回約納省將密謀多時的驚天計劃付諸行動。
鮑爾溫還沉浸在敵意中,一身灰色罩衫長袍內套盔甲的查瑞斯摸到了鮑爾溫的身旁。
查瑞斯一邊看著給侯爵遺體塗抹聖油的樞機主教,一邊假裝漫不經心地附在鮑爾溫耳邊輕聲說道:“大人,喬裝侍衛發現人群中有一些異常,有一夥帶著武器的黑袍人藏身人群中,這些家夥不是對方的侍衛。”
鮑爾溫眼睛仍然看著侯爵遺體的地方,目不轉睛地對查瑞斯低聲吩咐道:“讓侍衛們開道,我們悄悄離開。”鮑爾溫早就感覺這座聖殿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危險,儘管他早就挑選了最精悍的三十個伯爵近衛喬裝成參加葬禮的平民護衛在自己附近,但他仍然擔心成為敵人刀斧下的鬼魂。
“可葬禮還沒結束~”
鮑爾溫看了一眼貝爾納,貝爾納也抬起鷹隼般陰冷的眼睛看了一眼鮑爾溫的方向,“沒想到貝爾納居然會在這裡對我動手!快,葬禮結束我們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