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十九年。
十七歲的許扶斯帶著十一歲的小殿下來過一趟南江。
畢竟南江是燕朝繁華聖地之一,這裡水運發達,有著燕朝最長的運河——南北運河,中途還有水渠連接其它運河,可以說燕朝六城,都可以由南北運河連接起來,總長約一千五公裡。
乃世界壯舉。
而現在謝陵上位為帝,也讓戶部繼續開拓南北運河,到現在,南北運河已經有兩千多公裡。
無數的商船在這條運河上行駛,運輸著各種各樣的貨物,在南江,你可以聽見不同的口音,許扶斯還記得他帶謝陵來時,謝陵坐在水船上雙手抓住扶欄來看,眼睛亮晶晶的樣子。
十一歲的謝陵,許扶斯想了想,身高大概有140的樣子。
而十七歲的許扶斯已經有175了。
那時候許扶斯早已是謝陵的老師,所有人看見他都要尊稱一句太師。
太師,太子之師。
他帶謝陵出遊,無非是為了增強謝陵對自己未來所掌控的王朝產生責任感,當時燕朝還未到達大一統的地步,北方遊牧民族尚在折騰,邊緣地區時常發生戰亂,不過在南江,這些都是看不到的。
謝陵看累了,跑回到他身邊,伸手要抱。
許扶斯正在泡茶,將謝陵抱到自己膝蓋上,順便把路上買的糖葫蘆給了謝陵,謝陵坐在他的膝蓋上,抓著糖葫蘆,攬住他的脖子,親昵的靠著他,語氣很是興奮:“以後這條大河也是孤的嗎?”
“當然,整個燕朝都是殿下的。”許扶斯微笑回答他。
所以你知道你的身份多麼尊貴嗎,一出生就注定未來擁有無垠疆土,萬人之上,簡直讓人羨慕嫉妒恨。
彆人終其一生的努力,於你而言不過是你起點的千萬分之一。
南江地域廣闊,分有五個區。
東南西北以及中,中部為四區交彙常地,陸水運發達,他和謝陵來的時候,正遇上花燈節。
入夜之時,萬千燈火在運河上飄蕩,夜空也是明燈三千,謝陵臉上帶著小狐狸的麵具,拉著他的手。
他的聲音還有孩子的稚嫩,奶聲奶氣的,“燈燈,等孤以後繼位了,孤每天都給你放燈,讓你看個夠。”
許扶斯:“……”
雖謝但彆。
後來走累的謝陵不肯走了,站在原地不動,蹲在地上委委屈屈看他,許扶斯心軟的將他抱了起來,無奈道:“殿下這樣可不行,我可不能這樣抱你一輩子。”
謝陵扒著他的麵具,撒嬌道:“殿下還小呢。”
“已經不小了,都十一了。”
“不,殿下才六歲,永遠六歲。”
“要讓燈燈永遠抱著我。”
那一年,南江的花燈節被文人墨客盛傳,回去的謝陵還抓著那個小狐狸麵具,睡在他身邊,小崽子吧唧吧唧嘴巴,他伸出手戳了戳,謝陵直接抱住他的手,“燈燈,彆鬨。”
“殿下想睡覺……呼……”
回想過往,許扶斯看了看手裡已經化了糖葫蘆,懶洋洋的笑了起來。
粘稠的紅糖將修長的指尖裹上了淺淺的一層,一滴一滴往下落著,“想什麼呢。”
既然已經決定拋棄了,那就應該拋棄得徹徹底底,優柔寡斷可不是他的作風。
糖葫蘆被他丟棄,許扶斯將手帕浸濕,一根一根把手指擦拭乾淨,轉身離開了運河邊上。
讓他想想,南江還有什麼好玩的。
好像南江的花樓也挺有名的,身上帶的銀錢也足夠,去放鬆一下好像也不錯。
畢竟也這麼久的時間了。
……
……
李笑站在南江最有名的花樓麵前,摸了摸身上的銀子,內心蠢蠢欲動。
趁夫子不在,進去看一眼,應該……沒什麼問題吧qvq
就看一眼,隻看一眼,看一眼他就出來,出來後就去夫子說的旅店等夫子回來,夫子問他的話,他就說去書店了買書,夫子應該不會懷疑什麼。
鼓足勇氣的李笑給自己握了下拳,小心翼翼又假裝鎮定的踏了進去。
進去的李笑飛快的看了一眼,臉頰瞬間爆紅。
這裡的姐姐,真……真好看啊(﹃)人長得好好看,穿得也好好看。
花樓裡有幾名姑娘看見他,眼前一亮,連忙迎了上來,挽住他的手,溫言軟語,“小公子麵孔生,怕是第一次來我們萬花樓吧?”
李笑羞澀:“是……是的。”
的確是第一次來。
第一次接受這樣豔福的處崽,心情之激動,腳都在顫抖著,隻覺得心裡像是燒著一團火,滅都滅不掉那種。
姑娘們看在眼裡,笑得更美麗了,其中一名女子捧起李笑的臉頰,吐氣如蘭,柔聲細語道:“那……小公子願不願意和我上樓和我玩玩啊?”
李笑:“玩……玩。”
少年的臉頰紅得更厲害了,仿佛要滴血。
姑娘看了看他鼓囊囊的錢袋,笑容越發的甜了,“是啊,隻和我好不好?”
其他姑娘怨懟的瞪了她一眼,她卻不為所動。
美色當前,李笑的腦袋暈暈乎乎,傻乎乎的說著好啊,沒有自主意識的跟著姑娘往樓上走去,經過一扇門時,裡麵傳出好幾名姑娘的笑聲,帶著李笑上樓的姑娘剛剛還是笑意盈盈的樣子,此時看起來卻有些羨慕嫉妒了。
“裡麵是……”
李笑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問。
好奇寶寶李笑笑。
姑娘歎了歎氣,說:“之前來了位風采絕佳的公子,好幾位姐妹都去伺候他了。”
她從未見過那麼好看有氣度的公子,也打算跟著搶的,可是沒搶成功,要是搶成功,她也在裡麵了,那位公子可真是好看,隻看臉倒貼錢她也願意啊!!
當然,身邊的這位小公子也是不錯的,她語氣溫柔,拉著李笑的手,“跟我來吧。”
李笑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原本隻是抱著看一眼就回去的想法,他連忙縮回手,閉著眼睛道:“抱,抱歉,姑娘,我,我還是回去看書吧!”說著,轉頭就要走,姑娘怎麼舍得放過他,更何況她再清楚這些讀書人不過。
第一次來,總是有心理障礙的,覺得不太好,有辱斯文,但隻要留下來一次,往後就是常客。
她立即抓住李笑的袖子,柔軟無骨的貼了上去,攬住李笑,“小公子,彆緊張啊,隻有你對我做什麼的份,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李笑掙紮推開她,臉色漲紅,“還,還是不用了,我,我,我下次再來。”
“這怎麼行,都來了呀。”
“下次,下次,姑娘請快鬆開我qaq”
那姑娘也被李笑被激起了勝負之心,不肯放手,推搡之間,李笑一個沒注意力道,將那姑娘推摔了,姑娘發出叫聲,直接將那扇門給摔開了,她委屈的看向李笑,“你這書生,好大的力氣。”
李笑忙說抱歉抱歉,去把那姑娘扶起來,“沒事吧,姑娘,傷到哪裡沒有?”
摔得也不怎麼疼,姑娘還有些開心,偷偷去看那屋子裡的青年。
這可不怪她,她是被那小書生給推進來的。
與此同時,李笑也抬頭看去,在看到那名青年時,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嚇得將扶起來的姑娘又推開,那姑娘又被推趴在地上,“哎我說你這人!”
怎麼這麼喜歡推人呢?什麼奇怪的癖好?有病?
李笑也顧不得了,結結巴巴,“夫……夫……夫……”
隻見廂房裡,他家潔身自好的夫子此時坐在圓桌旁,烏黑長發散落下來,幾縷發絲垂在臉頰邊上,雪白的衣衫微微淩亂,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之前戴著的麵具現在斜斜掛在腰間,夫子身邊身邊有五名美人,一名美人伸出手,在送葡萄,一名在彈琴,一名在倒酒,還有兩名女子,趴伏在夫子的膝蓋上,像是貓兒一樣的姿態。
而他的夫子,竟像是混跡已久的樣子,以往冷淡的眼眸,現在蘊滿了漫不經心的懶散風流。
許扶斯:“……”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一名已婚男士去夜場舞廳嗨,結果撞上了自己的兒子的感覺了吧。
大型災難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