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一個夢罷了,蘇未未這樣對自己說。
許郎隻是一個學院夫子罷了,怎麼會和燕朝的皇帝有關係?
那個夢,本就是無稽之談,沒有任何的依據。
她這樣不斷的告訴自己,最後握緊了許扶斯的手,偷偷看著他戴了狐狸麵具的側麵輪廓,內心滿是歡喜。
今年的歲旦,她前所未有的快樂,因為有人將她捧在掌心如珠如寶的對待。
和以往不同,她再也不是被忽視的那一個了,她是唯一的。
許扶斯陪同蘇未未玩到戊時末,將蘇未未送回了府,蘇府大門前,許扶斯正要離去,蘇未未拉住了他。
許扶斯回頭,以為她不舍,揉了揉她的臉頰,“怎麼了?”
蘇未未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四下無人,她猶豫的一會兒,最後咬了咬唇,踮起腳,親了一口許扶斯的麵具。
這一個舉動仿佛用光了小姑娘所有的力氣,她低垂著腦袋,看著腳尖,頭也不抬。
許扶斯摸了摸麵具,又看了看她。
蘇未未想逃,但是她忍住沒有動,她想等對方的回應。
許扶斯也很快回應了她。
他摘下了他的麵具,也摘下了她的,兩張麵具在他的右手上交疊著,垂著的線糾纏在一起。
深夜裡,寒風吹拂,又下起了白雪,泠泠月光落下,紅燈籠亮著。
他低下了頭,也彎下腰。
帶著溫度的吻落在小姑娘的額間,萬分珍惜的,而後左手拉了拉小姑娘毛絨絨的帽子,低笑著說:“未未,晚安。”
“好夢。”
小姑娘的臉一下子紅了,她連忙跑開,跑到蘇府的門前,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開,蘇未未捂著臉,快步走了進去。
許扶斯站在原地,看著門又關上,直起身子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麵具上,雪白的狐狸麵具……
他記得有一次歲旦,謝陵也給他挑了這樣的麵具。
心神微微晃動了下。
也不知道,今年的歲旦,那位小殿下過得如何?
“陛下,該歇息了。”
年邁的貼身太監福德佝僂著腰,放輕聲音的提醒著。
華麗的床幔一層層的交疊著,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那名人影抱著自己的雙膝,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如果拉開床幔,福德就會看見那是一張狐狸麵具。
年輕的皇帝陛下發了一會兒的呆,吩咐福德,“給朕取一塊鏡子來。”
福德去取了,回來時跪在寢床外,遞上手裡的鏡子。
一雙養尊處優的,極為漂亮的手緩慢撩開床幔,將鏡子拿了進去後,語調冰涼,“下去吧,沒有朕的吩咐,不要進來。”
福德想說什麼,又想起床上人的身份,最後躬身說了是,恭恭敬敬的退下去了。
待出去後,看著天上明月,老太監歎了歎氣。
今日分明是歲旦,最熱鬨的一天,可惜他們陛下看起來卻寂寥萬分,就連群臣宴,也一言不發,回來後沐了浴就坐在床上,一坐就是整一時辰。
“要是蘇太師還在,該有多好啊。”老太監低下頭,喃喃著。
陛下之前還是太子殿下的時候,他在東宮裡做一個小太監,親眼見過在蘇太師麵前的小殿下有多快樂,蘇太師對殿下萬般寵愛,隻要是殿下想要的,他都能為殿下做到。
那時的小殿下就像太陽一樣,無論什麼時候看到他,內心都會忍不住暖起來。
而自從蘇太師離世,小殿下登基成為了陛下之後,就再難看到他的笑容,偶爾笑,也是讓人膽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