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竹條敲著黑板,所有孩子便一起看了過去。
分明都是七八歲的孩子,有的還十一二歲了,卻還在學學前班的知識,女人教了幾個字就忍不住發飆。
“你們是豬嗎!!字都不認識!你們幾歲了?!三歲嗎?!”
“一年級都進不去,你們不感到羞恥??”
一堆孩子被吼得眼睛紅紅的,話都不敢說。
許扶斯剛進行完一小段數據流的感染,剛想看一下謝陵,就見謝陵被喊站起來了。
“這個字怎麼讀?謝陵。”
女人臉色陰沉沉的,仿佛謝陵回答得不對就要提著竹條下來打人。
“徊。”
“那這個呢?”
“橋。”
“那這個呢?”
謝陵沒有說話了。
這個時代的字和燕朝有的相似,有的又很不一樣,相似的他倒還能看出來,不相似的他不太清楚,燈燈以前也有教過,他那時還覺得這些字很新奇,但燈燈就教來玩玩,他認得不太多。
這個字,他就不認識。
女人幾步走了下來就要打謝陵,係統秉承著不能幫宿主作弊的原則沒有說話,不想感應到什麼,心裡罵了一句,在女人走到謝陵麵前說:“叢。”
謝陵沒有說話。
女人手上的竹條落到謝陵的身上,“叢字你都不認識,你是傻子嗎??”
她還要繼續打,謝陵抬頭看他。
他的眼瞳是極為難見的純粹的黑,膚色蒼白,純色殷紅,那條疤鮮明得穿過他半張臉,沒有表情看人的時候,讓人不寒而栗。
女人沒再打下去,她想起了有些新聞,罵罵咧咧的上台繼續點人了,念錯了就被打。
孩子們的哭聲在教室此起彼伏,謝陵側頭,看了看窗外。
被他撿到的,叫燈燈的貓,爬上了樹,悠閒的曬著太陽,舔著爪子。
他趴在窗子上,看著那隻貓,又像是透過貓,在看人。
回去的時候,謝陵從枕頭下翻出字典來,他來的第一天就已經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好了,頻繁用的東西就放在枕頭下,係統說:“我給你說了答案,你說出來就不用被打了。”
謝陵翻出紙和筆,長袖在他抬手的時候落下來,露出來那一片淤青。
“燈燈討厭作弊的人。”
他九歲的時候,作弊了一次,燈燈一個月都沒有理他。
從那時起,他知道他不會再作弊了,他害怕看見燈燈厭惡的眼神,那會讓他膽怯和恐慌。
許扶斯玩了五遍新造出來的《惡魔老師》小遊戲,聽到謝陵這樣說,他怔了一會兒後,隨即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很討厭作弊。
更討厭的是彆人對他作弊。
謝陵居然還記得。
他刪除了小遊戲的代碼,心想自己回到身體的第一件事,就是教教那女人什麼才是合格的老師。
他的阿陵,分明是全天下最聰慧的孩子,不是傻子。
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沒有誰會比謝陵學得更快。
謝陵記了一個小時的字典,將半本翻完了。
明天那個女人再問的話,應該不會再出現他不認識的字了。
“燈燈,你等我哦。”他小心將字典放在了枕頭下,擦了擦上麵的一點灰塵,
我一定會變得很優秀,很優秀很優秀的。
我會變得很優秀,走到你的麵前,縱使你不認識我,縱使你不記得我,我也要……
他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白了下來。
他忘記了,也許燈燈,並不想見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