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收到的這些信?”
“我下班回來的時候,這些信就全部塞在門上。”向暖的媽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抱著紙盒,覺得這隻是彆人的惡作劇:“我當時也被這麼多信封嚇了一跳,想要找鄰居詢問,但是大家都不願意說這件事。”
“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因為這些信就是他們寄給你的。”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向暖的媽媽語氣發生了變化:“我去找他們問清楚,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我和向暖走,我們可以搬走。”
“那如果他們想要讓向暖死呢?”陳歌沒有去碰那一紙盒的信封,他很是認真的說道。
“死?”向暖的媽媽吸了一口涼氣,她沒想到陳歌會說出這麼過激的字眼:“不可能,大家都是鄰居,再有矛盾,也不會到那個地步。”
“很早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經曆了一些事情後,我慢慢改變了看法,人性是複雜的,隔著一層皮囊,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們究竟在想什麼。”陳歌聲音很低,聽著稍微有些嚇人:“這裡的每一份死亡通知單都代表著一份惡意和詛咒,向暖會突然發病可能就跟它們有關。”
“那我去把這些信全部燒了。”
“沒用的。”陳歌很清楚,不笑的詛咒絕不會因為信封被燒毀就消失,在那封信塞到向暖家門上的時候,詛咒應該就已經完成了:“今夜會很難熬。”
看到那麼多的信封,陳歌打心裡覺得向暖能活過今晚的概率不大了。
紅色高跟鞋吞掉了冥胎數扇門內殘留的詛咒,實力飆升,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修改一封信上的字跡,由此可見這些信件上的詛咒有多麼可怕。
“被詛咒的醫院太過惡毒,他們用這麼多死亡通知單來詛咒向暖,就算冥胎成功降生,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軀體也會被詛咒纏身,進入一個非常虛弱的狀態。”
無辜者的生命那所醫院根本不在乎,或許在他們眼中,生命隻是傳遞詛咒的媒介,達成目的的橋梁。隻要能夠抵達終點,踐踏情感和人性似乎也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說冥胎的惡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包含著憤怒、憎惡、嫉妒等等情緒的惡,那被詛咒醫院的惡就是純粹的、不帶任何情感的惡。
單純的善良在麵對這樣的對手時,幾乎沒有贏的可能,所以為了活下去,陳歌隻能將自己的善意武裝起來。
“啪!”
一樓有人拍了下手,聲控燈亮起,似乎有人正在朝樓上走。
陳歌示意女人不要說話,一分鐘後,那個白天和陳歌有過一麵之緣的老大爺出現了,他提著一個空了的飯盒。
“小溫,我來還飯盒了,向暖的情況好些了嗎?我在一樓都聽見你們摔東西的聲音了。”老大爺還和白天差不多,七十多歲了,仍舊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似乎對什麼都很關心,好像特彆愛管閒事。
“向暖已經睡著了。”女人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她從老人那裡接過飯盒,正要離開,她忽然看到了老人手裡還有一個破舊的信封。
看見信封,女人和陳歌的臉色都變得很差。
老大爺不明所以:“你們在看什麼?”
“大爺,你也是來送信的嗎?”陳歌對這老大爺印象還算不錯。
“我送什麼信啊?”他將信封揚起:“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見門上有封信,也不知道是誰寄給我的,關鍵是我不認字啊!奇怪了!這年頭連我這個半隻腳邁進棺材的人都知道打電話,竟然還有人寄信?”
“你還沒拆開?”陳歌使用陰瞳,發現那封信確實沒有拆封,他稍微鬆了口氣。
“正好你們也在這,我想讓小溫幫我看看這信上寫的是啥?”不等陳歌再開口,老爺子就把信封給拆開了,他將死亡通知單拿出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娘勒,好像是醫院給我寄的,你們快給我看看。”
老大爺把向暖的死亡通知單舉到陳歌和女人麵前,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陳歌覺得這位老大爺可以爭取一下,可他還沒說話,女人就拿過那張死亡通知單,如實念出了上麵的內容。
“這不是瞎胡鬨嗎?向暖才多大,是不是搞錯了?”女人念出了通知單最後的那句話,如果不將死亡通知單交給向暖下一個就會輪到他自己,老大爺也聽得很清楚,但是他聽完後仍舊要回了那封信。
“大爺,你還是把信給我吧,我已經收到了好多,不差你這一封。”女人不想連累大爺,她知道老大爺沒有害她,這已經讓她很感動了。
“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啥事都能乾的出來,明天我就去問問,看是誰想的這缺德主意。”老大爺有些生氣。
“不用。”
“你也是這小區的受害者,他們憑啥把所有怨氣都撒到你身上?你甭管了,退房歸退房,現在弄得亂七八糟的,我明天非要跟他們好好理論一下。”老大爺說完就拿著信封下樓了。
“看來這小區裡也不全是壞人。”陳歌看著老大爺背影,或許在門後世界裡,老爺子能成為一個突破口:“那位大爺叫什麼名字?”
“他姓黃,住104,是這小區最老的租戶了。”提到那位大爺,女人的臉色稍有緩和:“黃大爺年輕的時候受過工傷,鼻子和耳朵做過手術,後來在醫院裡打掃衛生,給人看太平間。”
“和屍體打交道?”
“恩,他乾了大半輩子也沒攢下什麼錢,人很不錯,就是脾氣非常倔。”女人露出一絲苦笑:“他無兒無女,住的房子是他老板租給他的,之前我曾想要給他介紹一位大媽,他說不想連累人家,就沒跟人家見麵。”
“這老爺子過的也是灑脫。”
“沒病沒災還好,平時我也會去照顧一下他,但真要出了什麼大病,隻能靠社區了。”老大爺沒有把信塞給女人,這讓女人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
“對了,他剛才叫你小溫?”
“恩,我叫溫晴,晴天的晴。”
“溫晴?向暖?”陳歌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你先守在屋子裡,我去其他租戶那裡看看。”
隨便說了兩句,陳歌拿著手機離開了。
他呼喚出許音,在金華小區和九鴻小區之間走動,進入每一棟樓查看,但讓他很驚訝的是這兩個小區裡幾乎沒有活人。
“那些租戶都去哪了?”手機電話打不通,敲門沒有人回應,陳歌讓紅衣進入他們屋內查看,也一無所獲,隻能聞到他們房間裡淡淡的惡臭。
隨著時間流逝,小區裡的那股臭味愈發濃烈,陳歌心中也感到非常不安。
他站在小區樓頂朝四周看去,九鴻小區和金華小區仿佛距離周邊的燈火越來越遠,好像整個小區都在朝著深淵滑落一樣,這種感覺非常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