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鬼屋衛生間那扇門出現起,陳歌就開始懷疑。
隻有徹底絕望的人才有可能推開門,而鬼屋裡恰巧就有一扇門,那扇門是誰推開的?
是父母,還是自己?
在陳歌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霧氣裡的孩子抬起了頭,看向船上的陳歌。
那孩子的眼神很難形容,有怨恨、有嫉妒,還有一絲非常複雜的情緒。
這是個非常孤獨的孩子,他沒有辦法和任何人交流,身體冰冷、醜陋,內心扭曲,充斥著毀滅的欲望。
“陳歌,救救我……”
熟悉的聲音從孩子嘴裡傳出,他雙眼盯著陳歌,緊接著雙腳離開了水麵,在他身後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從體格上看,應該是個大人,他抓著幼年陳歌的雙肩,將孩子高高舉起,然後扔進了水庫裡。
在那道大人的身影離開的時候,陳歌依稀聽到了他的聲音——這次肯定死透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水麵蕩起波紋,大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陳歌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做隧道噩夢任務的時候,陳歌同樣看到年幼的自己被一個大人殺害,現在做水鬼任務時,他發現幼年的自己又一次被同一個大人殺害。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將船劃到孩子被拋屍的地方,朝水下看去,雙瞳縮小,眼前的一幕有些殘忍。
四肢扭曲,腦袋掛在肩上的孩子靜靜下沉。
和陳歌長相差不多的臉隔著水麵看向陳歌,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所有的痛苦全部化為仇怨,似乎是不甘心就此沉入漆黑的水底,他嘴巴慢慢張開,扭曲的手臂向上揮舞。
瘦小的身體開始上浮,那張恐怖卻又熟悉的臉在陳歌視野中放大。
“陳歌……”
腦海裡一片茫然,陳歌心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念頭——它回來了。
無法控製身體,或者說那種特殊的呼喚,讓陳歌的思維受到了影響。
水下的孩子雙手伸開,沒人知道他生前經曆過什麼,他的手臂要比普通人長一些,似乎骨頭關節被拉斷。
蒼白扭曲的雙臂向水麵漂來,那張臉距離陳歌也越來越近,泛紫的嘴唇輕輕張開,他在水下呼喊著陳歌的名字。
水麵如同鏡麵,一邊是成年的陳歌,一邊是滿含仇怨的在年幼時被殺害的陳歌。
隔著水麵,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生在這一刻似乎要交彙在一起。
“陳歌,我就是你……”
他從那聲音中聽不出什麼特殊的情緒,身體不由自主的探向水麵,他就好像是在看著鏡中的自己。
扭曲的手臂伸出水麵,蒼白的手指抓向陳歌的臉,水下的孩子動作很輕,陳歌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將自己拖拽入水下,還是僅僅隻想要觸碰一下自己。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一直呼喊我的名字?”
陳歌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這是種超越血脈的聯係,就仿佛兩者原本就是一個人。
“是誰殺了你?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副模樣?”
陳歌不斷問出自己心裡的問題,水下的孩子沒有回答,他的指尖距離陳歌的臉越來越近,在即將觸碰到陳歌的時候,又有一隻手搭在了陳歌肩膀上。
五指修長,血絲和裂痕如同妖豔的紋身,這隻手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美。
小船四周的霧氣突然消失,一股陰寒恐怖到了極限的氣息自陳歌身後出現。
浸染血跡的黑發滑過陳歌的身體,如同一根根鋼針般刺向漆黑的水麵。
無差彆攻擊,深入水中,似要攪翻整個水庫。
陳歌感到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他向水麵傾斜的身體被一點點拽了回來。
水下傳來刺耳的尖叫,那個和陳歌童年外形一樣的孩子化為一道黑影朝著遠處逃去。
它消失以後,陳歌也清醒了過來,他就好像剛被人從水中撈出一樣,渾身被冷汗浸濕,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再次睜開雙眼,水庫上的霧氣已經散去,陳歌看到白秋林和老周瑟瑟發抖擠在許音身後,一向陰鬱沉默的許音此時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剛才是張雅出現了?”他摸著自己肩膀,記憶中有一隻手搭在自己肩頭,蒼白的皮膚上交錯著血絲和裂痕:“她的傷還沒有好嗎?”
船上的其他三個厲鬼沒敢回話,似乎陳歌影子裡的女人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站起身,陳歌看向孩子逃離的方向。
他使用陰瞳之後發現河岸邊有一個人,對方推著一輛電瓶車。那人警惕心很強,察覺到陳歌的目光後,立刻騎著車離開了。
“電瓶車?”陳歌望著那人的背影,腦海裡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他有點像黃玲的老公。”
小顧意外乘坐104路公交車,救下了黃玲,但隨後陳歌發現這個女人的丈夫其實已經死了,現在和她同床共枕的是另外一個人。
“黃玲的老公為什麼會在這裡?東郊幕後黑手就是他?不可能啊。”陳歌看著電動車,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和顏隊一起去明陽小區尋找那些殘肢時,有部分殘肢被人取走,當時他曾在樓上看到一輛電動車駛入明陽小區當中(詳見513章末尾)。
“那天深夜偷走殘肢的人也是他?”陳歌一開始覺得黃玲的老公隻是個小嘍囉,現在看起來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他也顧不上打撈屍體,給顏隊和李政發了信息,想要詢問一下黃玲和她老公的情況。
在等待回信的過程中,陳歌一個人看著水麵,腦海裡控製不住的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上次在自來水廠交手,影子也變成了我幼年時的模樣,這是他的特殊能力,還是說他真的和小時候的我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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