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頂層是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同樣也是伸手就能觸摸到另一個世界的地方。
原本正常的校園已經開始出現異變,越來越多的學生化為血絲,變成醜陋的怪物。
他們在曾經平靜的校園裡哀嚎,習慣了美好的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曾遭受過如此痛苦的事情。
籠罩鬼校的血紅色鏡子每存在一秒,就會有數條血絲崩碎,血絲中蘊藏的記憶就此消失,記憶的主人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點痕跡被抹去。
畫家的東西校區正在發生不可逆的崩潰,而作為東西校區的主人,畫家此時正站在實驗樓頂層。
他撿起了破碎的畫板,隨著手掌抬起,畫板之上浮現出了黑紅色的血。
“你想殺了我?”常雯雨雙腿懸空坐在大樓邊緣:“你獲得了鬼校裡一半學生的認可,可還有另外一半學生的意誌你無法掌控,殺了我,學校意誌會被那座城徹底吞沒。”
“我從未殺過人,但很多人卻因我而死,我用畫板記錄下他們最後的模樣,偶爾會在閒暇時拿出來欣賞。”畫家抓住畫板一角,蒼白的手指蘸著上麵未乾的血跡,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常雯雨說了什麼,隻是自言自語,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你沒殺過人?”常雯雨翹著腿,雙臂舒展:“你總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出理由,這是我最討厭你的地方。”
實驗樓頂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常雯雨站了起來,她眼底燃燒著血紅色的火焰:“你知道我為什麼明明逃出了這所學校,最後還要回來嗎?”
畫家輕輕搖頭。
“我在門外看到了部分孩子的家人,他們守著昏迷的孩子,一直在等他們回家。”常雯雨站立在大樓邊緣,頭頂是血紅色世界的倒影,腳下是正在崩潰化為血絲的東西校區:“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門束縛了他們,看似是救贖,實際上隻不過是將他們送入了更深的絕望裡。”
漆黑的長發被血紅色的風吹拂,常雯雨的右眼跳動著紅色的光,她被挖去的左眼眼眶裡卻滲出了黑色的血:“所以我回來了,我救不了這裡所有的孩子,我能做的就是毀了這扇門,葬送你們全部,然後不讓我們的故事在其他人身上重現。”
血花一點一點在她的外衣上綻放,常雯雨臉上的表情愈發瘋狂:“不惜一切,也要毀掉這裡。”
“你做的到嗎?失去鬼校意誌的認同,你會變得越來越弱,你在這所學校裡學到的東西,最後還是會還給它。”畫家平淡的語氣,仿佛隻是在詢問對方有沒有吃早飯一樣。
“我不需要得到鬼校意誌的認可,隻要這學校裡有人認可我就足夠了。”實驗樓頂部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常雯雨也做好了和畫家交手的準備。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可你為什麼要引來那片城市裡的鬼?”畫家的目光略過常雯雨,看向鬼校外麵的血色城市:“爭奪鬼校意誌認可,成為新的推門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拉上他們一起?難道你還在害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