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跑路15(1 / 2)

藍洛海的沉默最終被時驚弦的嗆咳打破,他彎腰把人從草墊上扶起來,從自己懷裡摸出了一瓶藥劑。

“……唔?”

時驚弦剛撐起身子坐好,唇邊就被微涼的瓶口抵住了。

“這是什麼?”他含糊問。

“藥。”

藍洛海吐出一個字。

儘管對方的神色和聲音都冷得嚇人,時驚弦卻清楚感覺到了對方給自己喂藥時動作的小心體貼。攬在後腰的手臂也恰到好處地分擔了身體的負擔,讓他能用最舒服省力的姿勢把藥喝完。

藍洛海目不轉睛,就這麼盯著他,直到他把藥完全喝光。

晶瓶從唇邊挪開,時驚弦抿了下濕潤的唇瓣,心中也不是沒有意外。

他自己就是高階藥劑師,對藥劑的掌握了如指掌。但藍洛海拿出的這瓶藥劑,非但沒有任何味道,嘗起來就像清水一樣,還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動。

可最奇怪的是,等這些喝完之後,時驚弦卻發覺自己真的恢複了力氣。

身體各處殘留的疼痛儘數消失,原本虛弱的身體也迅速打起了精神。和慣於慢慢奏效的其他藥劑不同,晶瓶才剛被拿開,時驚弦就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複了。

就像是瞬間回到最好的狀態一樣。

就算是高階恢複劑,發揮作用時都需要充分的時間,這位皇子從哪裡找出這麼一瓶毫無能量波動的藥劑,還這麼快就能立竿見影?

時驚弦越想越奇怪,藍洛海卻沒有解釋的打算,他隻說了一句這是德斯他們做的高階藥劑,就不肯再多說了。

現在也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時驚弦也沒有多問,但等他發覺藍洛海要把他打橫抱起來時,卻是真的沒辦法保持沉默了。

“……殿下,藥很管用,我已經沒事了,自己走就好。”

藍洛海沉默了一瞬,山洞裡光線不太好,所以時驚弦也沒看到他臉上轉瞬即逝的那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藍殿下從來不是畏難而退的人。

他淡淡解釋說:“看不見你,我會分心。而且,我們還要趕時間。”

視線轉向時驚弦的右臂,藍洛海聲音又低了下來。

“分開的話,我怕我還會和剛才一樣做不好……”

時驚弦努力按捺了一下,才沒在藍洛海麵前用已經恢複如初的右手去揉耳朵。

他輕咳一聲,還是妥協說:“不然,你背著我?”

這樣起碼不會耽誤藍洛海的動作。

藍洛海沒意見,他屈膝蹲下,直接把自己身穿嚴謹軍服的後背露在了時驚弦麵前。

時驚弦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膝彎被人用手穩穩托住。

貼近的距離裡,那種淡淡的薄香頓時愈發明顯地彌漫在鼻尖。

藍洛海站起來的動作很穩,但等直起腰之後,他卻沒有立刻向前走。

“扶穩,小心。”

時驚弦:“嗯。”

藍洛海還是沒動。

他說:“隻扶肩膀不安全。”

況且,時驚弦的上半身還和他的後背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距離。

時驚弦猶豫了一下。他聽懂了藍洛海的意思,但如果他真的用手圈住對方脖頸,豈不是直接扼住了藍洛海的致命要害?

但看著對方如此堅持,時驚弦轉念一想,如果藍洛海遇到了致命襲擊,他還能幫著擋一下。

最後,他還是伸手抱住了藍洛海的脖頸。

“……有勞殿下了。”

兩人從山洞裡出去,為了緩解目前姿勢所帶來的尷尬,時驚弦很快把自己的計劃和人說了一遍。藍洛海身上的通訊器還在,他連一點遲疑都沒有,很快就按照時驚弦所說布下了命令。

山洞是藍洛海特意尋找的一個安全地帶,兩人走出好一段,才漸漸遇到了零散的裂齒果。時驚弦還記著藍洛海說過的那句“解決掉裂齒果”,特意叮囑了他,儘量避免和裂齒果發生衝突,免得有智植物記仇。

不過出乎時驚弦意料的是,等他們一路進入到密集危險區,四周的藤蔓依舊沒怎麼來打擾兩人。這完全不像是之前還張牙舞爪的裂齒果的風格,誇張一點說,它們簡直就像是被控製著繞道了一樣。

要不是反複和已經達成八階的藍洛海確認過四周沒有其他人,時驚弦都要懷疑是有人在附近跟蹤著打算埋伏他們。

少了裂齒果的騷擾,憑借藍洛海的實力,兩人的行程一路異常順利。不過時驚弦卻發現,穩穩背著他的藍洛海似乎有些難掩的煩躁。

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多慮了,等幾個來找茬的枝乾都被用近乎慘烈的方式解決之後,時驚弦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你還好了?”

“怎麼了?”藍洛海以為他在周圍發現了什麼,“有危險?”

“不,我問的是殿下你。”時驚弦說,“你看起來,似乎情緒不太好?”

藍洛海沉默了片刻,時驚弦被他背著,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感受到手臂下頸部血管突突的跳動。

走了好一段路,藍洛海突然開口。

“我沒想到你會受傷。”

“意外嘛,我也沒想到。”時驚弦說。

“我本來能護住你。”

藍洛海聲音越來越低,近乎喃喃自語。語氣中也滿溢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本來可以的。”

“……?”

時驚弦感覺有些奇怪。

“殿下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受傷又不是殿下導致的。”

而且,治療能力覺醒本來也需要毒素刺激,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冒險地把手臂伸出去。

藍洛海沒再說話,但看起來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時驚弦又安慰了幾句,把話題引到源逍身上,才勉強讓人恢複了些精神。

這麼一聊,時驚弦越發覺得藍洛海偶爾會有些小孩子脾氣,對方並沒有外表看起來得那麼沉穩不驚,更不像其他人口中所說的那樣難以親近。

更讓時驚弦覺得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給藍洛海順起毛來……居然哄人哄得很是順手。

和他一樣的修複者都來自母星諾亞,諾亞人壽命悠長,但相應的,他們的生育能力非常低下。諾亞星的未成年人非常稀少,幾乎到了出生一個新生兒,整個星球所有人都會幫著一起慶祝的地步。

而由於時驚弦自己的性向,他接下的任務都是同性感情。不管是在諾亞星還是在任務星球,在時驚弦有限的記憶中,他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哄孩子的經驗。

那……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是哪來的?

時驚弦兀自奇怪,但很快,藍洛海就收到了自己部下的回複。

剛把通訊器關掉,藍洛海的肩背突然繃緊。

時驚弦也察覺到了不遠處的情況。

為了不讓藍洛海再分心,他靠近了對方的耳廓,壓低聲音極輕地說了一句。

“東北方向,我會保持安靜,你小心。”

不知為什麼,在他說話的時候,藍洛海的後背變得愈發緊繃。

直到時驚弦開始懷疑起附近是不是還有自己發現的情況,藍洛海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他的隱蔽能力極強,即使多背一個人也沒有受到影響。再加上異能掩飾,直到兩人能清楚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交談聲,他們都始終沒有被對方發現。

不遠處站著的一圈正是源逍手下的a國人,為首一人身材略顯單薄,正在訓斥三個不敢抬頭的手下。

時驚弦看了一眼,就認出那三人正是不久前交給他治療的傷患。

而為首那人,正是源逍手下的另一位藥劑師,凡派。

“季軒然人呢,為什麼還沒找到?!”凡派的聲音毫不客氣,“他被那麼多裂齒果圍攻,還能跑到哪兒去?你們都是廢物嗎,連一個到手的死人都能讓他逃了!”

他的話音未落,時驚弦已經察覺到了身前瞬間飆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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