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年輕混血兒愣了一下, 老老實實道:“我叫楚晚泓。”
“一泓秋水的泓。”
……楚晚泓?
時驚弦頓了頓。
Aten的中文名直譯是艾頓, 出道的藝名則用了一個更為常見的近音詞,艾倫。楚晚泓這個名字, 不管是時驚弦還是顧葉寐都十足陌生。
觀閱整個劇情線,時驚弦沒聽說過Aten有彆名,他的父親也不姓楚。
不過,單是一個名字還不足以讓他卸下警惕,更關鍵的一點反而是時驚弦靠近之後的發現。
雖然顧葉寐有輕微的臉盲, 時驚弦也清楚記得, Aten是黑發黑眸。
眼前的楚晚泓卻有著一雙罕見的綠眼睛。
這個任務星球中有一種非常昂貴的極品翡翠, 名叫帝王綠。帝王綠色澤濃鬱, 光彩醉人,堪稱極為罕見的頂級奢侈品。
而此刻, 頭頂自動調節到夜間模式的暖光籠罩下來, 落在楚晚泓那雙漂亮的眼眸中, 其間光華流轉,耀眼絲毫不遜於翡翠。
時驚弦心想,既然眸色差彆如此明顯, 看樣子也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了。
況且, Aten再怎麼說也是世家大佬的兒子,怎麼可能會連一件羽絨服都買不起?
他沒有再說什麼, 隻收斂了周身迫人氣息, 低頭幫人處理起了手臂傷勢。
傷口的流血不久前才剛剛勉強止住,用消炎藥水清洗過血痕之後, 時驚弦在傷口附近發現了細小的木屑,但沒有看到鐵鏽。
這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且傷口本身並不算深,處理起來還算方便,暫時也不需要縫針。
處理這種傷口對拿慣了手術刀的顧葉寐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且麵前的傷患也非常配合。
傷口很長,鮮血淋漓地裸露出來,消炎水撒上去時,一般人很難承受那種刺激性極強的疼痛。楚晚泓的手臂肌肉也繃出了明顯的輪廓,但他沒有出聲,時驚弦讓他彆握拳免得刺激血管時,楚晚泓也乖乖鬆開了手。
時驚弦不由得想起了那種親人又溫順的大型犬,說一句就跟著照做,又乖又聽話,讓人忍不住想誇誇他。
有了楚晚泓的配合,傷口包紮更加順利,不到十分鐘的工夫,原本略顯猙獰的傷口就被雪白繃帶嚴嚴實實地包了起來。
不過因為傷口劃得過長,楚晚泓的上衣也破了。從手肘到袖口都被血液浸透,連清洗血漬都顯得麻煩,更不要說再去修補。
況且,這種天氣原本也不該穿單衣。看了看那被血液浸透的袖口,時驚弦最終還是放下手中繃帶,起身去了顧葉寐的衣帽間。
楚晚泓很高,顧葉寐已經是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剛剛楚晚泓跟在他身後進來時,卻還是明顯比他高出了將近半頭。
就算保守估計,楚晚泓也有一米九。
顧葉寐的衣帽間很大,不過這裡也是顧姑姑專門找人幫他設計打理的地方,裡麵自然沒有不合身的衣服。時驚弦找了一圈,最後翻出來一件款式最寬鬆的高領毛衣。
毛衣的吊牌還沒摘,時驚弦隨手將那數不清幾個零的小牌扔在一旁,把衣服遞給了沙發上的楚晚泓。
“新的,先穿這個。”
翻找衣服的過程有些折騰,把手中毛衣遞給對方之後,時驚弦便抬手理了下耳後散亂的黑發,將稍有些鬆散的發圈摘下來,重新把略長的發尾攏好紮緊。
顧葉寐的頭發長長了些,還沒找到時間去減,他上班時嫌麻煩,就先找了個發圈隨手把發尾紮了起來。
紮完之後抬頭,他才發現懷裡抱著毛衣的楚晚泓正在看他。
“怎麼了?”時驚弦問。
楚晚泓眨了眨眼睛。
帶上眼鏡之後,時驚弦眼前視野就清晰了很多。他發覺楚晚泓的睫毛很長,又很卷翹,襯得那雙翡翠般的綠眼睛愈發無辜且溫潤。
“抱歉,”楚晚泓扯了扯自己手肘處卷起的袖口,歉意道,“衣服,不太好脫。”
他穿的是套頭的單衣,一側手臂受了傷,就很難一個人把衣服脫下來。
除了親人和病人,顧葉寐平時對人一向沒有多餘的耐心。但眼前這人畢竟是因為他才受的傷,加上楚晚泓一直非常有禮貌,自己剛剛還誤會過他和Aten的身份,時驚弦看了看,最後還是幫人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找了一把剪刀過來,直接幫楚晚泓把上衣剪開了。
楚晚泓的單衣很薄,剪刀順著肩線剪開,很快將他那比例優美的上身裸露了出來。勻稱肌理貼服在修長骨架,溫潤皮膚帶著年輕的光澤,如此露出,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塑在眼前緩緩呈現。
無論遠觀細看,這副身材都極富吸引力,簡直讓人視線黏上去就不想放開。
等深灰色的高領毛衣穿上,衣服尺寸的不合身就迅速顯現出來——這已經是顧葉寐款式最寬鬆的衣服,套在楚晚泓身上,卻像是小了一號的修身款一樣,將他的胸肌輪廓和寬肩窄腰細致勾勒出來。
這麼一來,雖然皮膚被遮住,楚晚泓的完美身材依舊一覽無餘,嚴實的高領甚至比之前的直白更添了幾分讓人意欲一探究竟的期待。
以楚晚泓的臉和身材,單是換個上衣也足以稱得上是美景盛宴。
隻是可惜的是,在場唯一一位觀眾雖然全程協助,心思卻完全沒在這上麵。
他反而盯著換下來的單衣多看了幾眼——這樣把衣服剪開,倒讓時驚弦回想起了顧葉寐在手術台前做術前準備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