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跑路20(1 / 2)

時驚弦一開始其實沒有看到那張廣為流傳的照片, 他的空閒時間有限,和周杉這次的合作又僅止於易仁,即使彙報給他的進度始終未停, 內容也都隻和易仁有關。

這件事還是幾天後他才知道的。

楚晚泓照舊每日來送飯, 一臉大半個月的菜式從來沒重過樣。他帶的一般都是兩人份, 有時間的話,時驚弦就會和楚晚泓去醫院餐廳吃, 吃完再由楚晚泓把食盒帶走。但最近井季的手術方案遲遲定不下來, 時驚弦脫不開身, 午飯也就隻在休息室裡將就一下了。

楚晚泓自然也察覺了時驚弦的忙碌,所以他這些天帶來的午餐都很簡便, 沒什麼湯湯水水的, 隨便墊一點也能填飽肚子。時驚弦忙得腳不沾地,收下食盒就想讓人先回去,結果他跟著楚晚泓一起出了休息室, 才發現隻是放個食盒的工夫, 科室外麵的走廊居然就聚了好幾波人。

時驚弦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轉頭問護士:“怎麼回事?”

護士遲疑了一下:“好像是來看小楚的。”

時驚弦:“……?”

他這才發現, 外來者們紛紛舉起手機對著楚晚泓拍,還在滿臉興奮地討論著什麼。

會來神經外科的大多都是關乎性命的大病重病患者, 一般病人或是家屬也不會有這種閒心。但巧的是,這天正好趕上了同區高中生的集體體檢, 一群未成年認出了楚晚泓的臉,才一路跟著圍了過來。

不僅如此, 這群嘰嘰喳喳的年輕人還引來了以為自稱是某視頻平台責編的記者,一見楚晚泓出來就開了攝像頭說要采訪他。

時驚弦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了楚晚泓出名的事,不過他現在實在沒時間和人細聊。見聚集的人群擾亂了科室的安靜,不少同事也探頭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楚晚泓直接就離開了,順便也帶走了那群圍觀者。

當天晚上時驚弦又加班,連楚晚泓的麵都沒見著,忙碌的工作衝散了突然被出道的衝擊感,以至於後來時驚弦得知了整個來龍去脈,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一個小插曲。

畢竟楚晚泓的臉擺在這,遇到這種事也可以理解。

不過事情的後續卻比時驚弦想象更長久,幾天之後,時驚弦出門時又在地鐵上偶然瞥見有人在刷小視頻,那方寸屏幕上的主角不是彆人,正是楚晚泓。

原來那天那群圍觀者拍下的短視頻又在網上被廣泛傳播了一回,路人鏡頭裡的素顏美人最為致命,這次醫院偷.拍居然又給楚晚泓的熱度續了一波。

熱度一久,即使當事人遲遲沒有露麵回應,發達的網絡也絕不缺消息。憑著一張近乎完美的臉,楚晚泓的相關消息很快被挖了出來,包括他之前做過模特的經曆。

娛樂圈裡,真正的利益不相乾路人和半隻腳踏進來的人是不一樣的,既然楚晚泓之前做過模特,那他之後很可能也朝這個方向發展——考慮到這一點,關注楚晚泓的人就不再僅僅是粉絲了。

提前把尚未發展起來的競爭對手名聲搞壞,可比等他真正紅起來再去黑他的成本要便宜得多。

所以之後時驚弦得空隨意點開“王子”相關推.送時,就發現除了舔顏,一堆博眼球的推.送內容裡還有對楚晚泓的各種揣測。

時驚弦在這個星球接觸最多的都是醫療知識,對娛樂圈的消息大多隻是看個熱鬨。所以那些諸如營銷預熱出道炒作之類的明槍暗箭他也隻當笑話看,但他沒想到,楚晚泓經常來醫院的這件事居然也被當成了話題。

【xx百家號:他一夜爆紅,連央視都讚不絕口,私下卻頻繁出入醫院,竟是有這種隱疾……】

時驚弦:?寫這種東西的人估計來神經外科也治不好腦子。

這種標題黨原本從來騙不到時驚弦,但看著推.送框上大大的楚晚泓照片,時驚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開了這篇推.送。

看看它怎麼編的。

時驚弦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迅速瀏覽了一遍全篇內容。

然後看完他就後悔了——這篇推.送唯一的信息量就是標題上的“頻繁出入醫院”,幾百字內容裡翻來覆去口水話,“隱疾”也真的是隱得結結實實,通篇一點能讀的東西都沒有。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時驚弦鬱悶地關上了網頁,最讓他鬱結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才會被騙著點進來。

正反思著,時驚弦就接到了周杉的電話。

“你有什麼打算?”周杉開門見山。

他認出了那天被鹿嵐帶回家的楚晚泓,所以才來過問時驚弦,對他而言,捧紅一個模特隻是舉手之勞,況且,楚晚泓還有現成的熱度和那張臉。

時驚弦想了想,還是打算再去問楚晚泓一遍。

意料之中的,楚晚泓再次拒絕了出道的提議。

雖然楚晚泓之前當過模特,但在時驚弦看來,對方的執意拒絕也可以理解,楚晚泓的父母都和資本有聯係,若是真的出了道,少不得還要受家裡的限製。

所以時驚弦就回絕了周杉,不過顧及楚晚泓的身份,他又給顧媽媽打了個電話,也好讓對方傳個話給楚阿姨。

楚晚泓出名的事顧媽媽他們也清楚,和時驚弦想的一樣,楚阿姨其實更希望多個途徑看到兒子的現狀,不過她肯定還是要尊重楚晚泓的意見,時驚弦一說這件事,顧媽媽就答應了會和楚倩講。

聊完楚家的事,顧媽媽.的話題又回到了顧葉寐身上。

“阿妹,”她聲音稍稍有些遲疑,“你和査腩的事……怎麼樣了?”

“什麼事?”時驚弦問,“我說過,媽,我們分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家裡這邊已經把査腩進門的指紋消了,小區保安也攔過他兩次,”顧媽媽說,“不過他人進不來,就改成送東西,水果海鮮什麼的,派送員來了好幾次。你爸和我說,査腩也沒少往井先生那邊跑……”

這些事時驚弦也清楚,他安慰道:“沒事,媽,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不會讓他再打擾你們。”

結果顧媽媽卻歎了一口氣:“傻孩子,你說什麼呢,我們倆擔心的不是被打擾,是你啊。”

時驚弦不由愣了一下。

“你這孩子從小就脾氣倔,認準了的事誰勸也不回頭,當初帶査腩回家也是……”

顧媽媽.的話說到一半,背景音裡似是顧爸爸匆忙攔她的聲音,這話題戛然而止,就此打住了,顧媽媽猶豫一會,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讓他有空回家吃飯。

時驚弦頓了頓,說了聲好。

他放緩了聲音,又道:“媽,這幾天我加班忙,等方案定下來就回去,到時再給您打電話。”

“哎哎好,”顧媽媽連聲答應著,不忘囑咐,“你回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啊,媽給阿妹煲湯喝。”

又叮囑了幾句,電話才終於掛掉。時驚弦捏著手機,黑下來的屏幕上倒映出了顧葉寐的臉。

顧媽媽.的話再次給他敲響了警鐘。

顧葉寐性格如此,認準了的事極難改變,對感情也一樣。他表麵看起來冰冷無畏,心裡楔進去的刺卻還得拔.出來。

他隻是善於偽裝,並不是不會疼。

又加班加點趕了將近一周,井季的手術方案最終確定了下來……因為之前那台七小時腦脊索瘤手術的成功經驗,雖然不是主刀醫生,時驚弦提的建議還是被妥善聽取了。

專家組最終定下的方案和開始時的討論已經有了很大差異,這也正合了時驚弦的心意——最終方案的框架和前期準備與和他預想方案大體差不了多少,到時若是井季真的出現意外,臨危受命的時驚弦就可以在方案基礎上更改細節,完成手術。

加上這周又做完一台手術,時驚弦難得有了點清閒時間,就打算回顧家一趟。

結果他還沒走,卻在醫院裡遇見了上次和顧媽媽聊到的當事人。

査腩來醫院了。

他來的時候正好是時驚弦的換班時間,這個點掐得剛剛好,時驚弦趕人都不好找理由。

査腩來得這麼準,想來也是提前蹲好了消息。科室不是真空,時驚弦倒也沒怎麼意外。

他本來沒想見査腩,結果對方過來,居然還帶了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給科室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