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昂:嘿嘿小樣兒,傻了吧?
江扶月:“……”
嗬,菜雞互啄。
“我吃飽了,出去透口氣,你們慢慢吃。”說完,起身走人。
如此一來,易辭和鐘子昂中間沒了阻隔,目光相接,猶如利劍出鞘,兩兩相撞。
氣氛立馬緊張起來。
易辭冷笑:“某些人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可一世,說白了就一土大款、傻老帽兒!”
鐘子昂不甘示弱:“那也比某些人大獻殷勤要好,關鍵是人家接受了嗎?”
說著,看了眼碗裡沒動過的豆腐。
易辭:“……”靠!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服務員艱難開口,“香煎小豆腐還要嗎?”
易辭倏地勾唇:“要嗎?鐘少?說得好像你被接受了似的,不也跟我一樣嗎?”
鐘子昂眉心一抽:“不要了!不要了!動作這麼慢!”
從頭到尾一直站在邊上的服務員:“?”
就很無辜。
……
江扶月出去之後順便給牛春花回了個電話。
龍天已經被清理乾淨,他手下黨羽也讓劉儘忠剪的剪,裁的裁。
“……不過他去的時候還嚷著要見你一麵,說什麼樓生回來了之類的話。”
牛春花並不知曉前世樓明月還有“樓生”這層身份,但清理門戶的當天,再加上龍天被押走之後瘋瘋癲癲吐出的那些話,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猜測。
但也不會傻到直接去問江扶月。
該有的界限和距離,她心知肚明。
“我沒給他胡說八道的機會,直接堵了嘴扔去喂鯊魚,他不是綽號‘龍王’嗎?這下真去海裡當王了。”
江扶月:“那也應該叫海王。”
那頭一愣,旋即大笑:“……嘴一如既往的毒。”
“掛了。”
結束通話,江扶月轉身進去,剛走兩步,就迎麵撞上鐘子昂。
“昨天你怎麼回去的?後麵打到車了沒有?”
“嗯。”江扶月點頭。
“不是……你嗯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回一個字啊?也太敷衍了吧?虧我還擔心了你一宿……”
江扶月詭異又微妙的眼神打量他,鐘子昂被盯得頭皮發麻——
“你、你看什麼?”
“看稀奇。”
“啊?”
過了好一會兒鐘子昂才反應過來:“……你諷刺我?!”
居然說他是“稀奇”。
“難道不對?單從揍了你超過兩次這件事,我們就不可能成為朋友,可你偏偏主動貼上來,噓寒問暖,為什麼?”
說著,她往前一步,兩人之間距離縮短,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
江扶月一雙漆黑幽邃的眼瞳似要將他看穿,在這份洞若觀火的犀利下,仿佛所有鬼蜮伎倆都會無所遁形——
“聽過一句話嗎?”
鐘子昂心跳噗通:“什、什麼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不能是同學之間的關心?”
“當然可以,不過鐘同學,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嗯?”
尾音上揚,像一根羽毛拂過少年心尖兒。
“不、不多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想要後撤,借以避開她奪人心魄的逼問。
江扶月輕輕掃過一眼,提醒:“彆退了,後麵是水池。”
“啊?哦!”鐘子昂一凜。
突然,“你跟易辭在玩什麼?”
輕描淡寫的語調,仿佛不經意間提及,卻殺得少年措手不及。
“……沒、沒什麼啊!”
“沒什麼你緊張乾嘛?瞳孔散大,肌肉僵硬,連聲音都高了幾度。一個人隻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刻意去強調。”
鐘子昂聽得心驚肉跳,可江扶月雷達一樣的視線還停留在他臉上,所以絲毫露怯和閃躲都不可以有。
他隻能強撐著與她對視,但事實上後背早已濕透。
終於——
江扶月收回視線,還主動往後退了一步,給足他喘息的空間。
但——
“我不信你。總有一天,我會知道實情,千萬彆是打賭誰先追到我這種老掉牙的把戲。”
鐘子昂:“!”
草!差點嚇尿。
江扶月說完,大步往裡走。
鐘子昂立在原地,呆了呆,突然拔腿追上去:“等等——”
女孩兒止步回眸,輕笑勾唇:“怎麼,決定坦白從寬?”
“咳!我又沒乾壞事,有什麼可坦白的……”他小聲自證。
江扶月挑眉,“那你叫我做什麼?”
他突然後退半步,筆直站定,還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西裝馬甲和襯衣領口,忽地下頜一抬,目光睥睨地望向女孩兒——
“怎麼樣?”
呃!
江扶月:“什麼怎麼樣?”
“我這一身兒啊!”說著,還特彆有重點地扶了扶鼻梁上並沒有下滑的金絲眼鏡。
“……要聽實話嗎?”
“當然!”
江扶月目露端詳,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幾眼:“首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
“大夏天你穿個馬甲,襯衫領扣係到最後一顆,不熱嗎?”
鐘子昂:“……有、有點。可你不覺得我這樣特紳士,特有範兒嗎?就像從莎士比亞書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一舉一動都是浪漫的代名詞。”
“莎士比亞?我看你挺像他,就差一個‘士’了。”
鐘子昂:“?”
莎士比亞,少個“士”……
“莎比亞?”
傻逼呀!
江扶月兩手一攤:“你自己說的,不怪我。”
鐘子昂:“……”乾!
“哦,對了,你看人的時候能不抬下巴嗎?”
“為、為什麼?”直覺不會有什麼好話。
“像隻鬥雞。”
鐘子昂要哭了。
“你胡說!故意打擊我!老舅平時就這麼穿,下巴抬得比我還高,可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倒貼。”
老舅?
謝定淵?
江扶月眼神一涼:“哦,可能他是鬥雞中的戰鬥機,下巴可以飛到天上那種。”
說完,大步離開。
“這、怎麼能是雞呢?有我這麼帥的雞嗎?”
“就算是雞,憑什麼我不是戰鬥機,老舅才是?明明我更能突突突啊?”
鐘小少爺原地納悶兒。
……
江扶月回到包間沒過多久,大夥兒就吃得差不多了。
正準備散,突然,侯思源端著杯子站起來:“等一下!我有話說!”
眾人一愣,又坐回去。
侯思源深吸口氣,仿佛掏出十二萬分的勇敢:“這杯我想敬一個人。本來我在物競班就是拖後腿的,以前學校不重視物競的時候,我就在那個班裡苟著,得過且過,後麵突然調整難度說今年要參賽……”
“我記得那天一下走了很多人,最後隻剩十幾個同學。說實話,我也想退的,可那天我拉肚子,跑廁所去了,根本沒來得及選,最後就陰差陽錯留下了。”
“可我基礎不行啊,連班裡的平均進度都跟不上,然後,我就焦慮,整晚整晚睡不著,睡著了夢裡都在寫試卷。”
“可以說那段日子是我整個高中時期最黑暗、最恐怖的時候,現在想想都還忍不住渾身發抖、手心冒汗。”
“因為壓力太大,我忍不住在課堂上吐了,上一次課吐一次,現在還有人叫我‘嘔吐娃’……”
頓時引來一陣大笑。
回憶起當初集訓時的酸甜苦辣,眾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慨。
侯思源緩了口氣,繼續說道:“是她把我從這種不得釋放的壓力中解救了出來,而解救的方式是……咳!讓我感受更大的壓力。”
“哈哈哈哈……”笑聲更大。
眾人也知道侯思源這杯想敬誰了,紛紛朝江扶月望去。
唐若燕坐在杭浩然身邊,看他也盯著江扶月,一臉激動加崇拜的表情,忍不住撇嘴。
林瑤身處這樣的氛圍中,也感覺到些許不適。
她並非物競班成員,沒有經曆過侯思源說的那些,所以根本找不到共情點,隻能安靜地坐著,靜靜地聽。
反觀淩軒,他的情緒雖不及其他人外露,可唇畔那一絲淺淡柔和的笑卻泄露了真實情緒。
這是他和江扶月共同的經曆,構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記憶片段。
林瑤不曾參與,所以連一起談論感慨的資格都沒有。
這讓她深深嫉妒起江扶月。
且類似場合,她第一次不再是全場追逐的焦點,反而被另一個不如自己的女孩兒襯得黯淡無光。
林瑤抿唇,放在桌下的手無意識收緊,將桌布揪出褶皺。
侯思源:“……從那天起,我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因為她實在太恐怖了!五分鐘解決一道壓軸題,十分鐘乾完整套難度A++的試卷。”
“但神奇的是我居然沒吐了,可能是因為我和劉博文在她麵前都被秒成了渣。既然都是渣,那還分什麼三六九等?對吧?”
眾人附和:“對!沒錯!在她麵前我們都是渣渣!”
江扶月搖頭失笑。
侯思源:“……後來我考過了初試,挺進了複賽,最後還拿了全國一等獎。這要擱以前,我連做夢都不敢想。”
最後,他看向江扶月:“是你讓我成為現在的我,一個更好的侯思源;也是你讓我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天才學霸’!”
“那種感覺……怎麼說?就像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看見了閃光的燈塔,立得那麼高,照得那麼亮,是未來航行的標的,也是人類可攀登高度的巔峰,就、很宏偉,也很強大。”
是的。
宏偉,強大。
他說出了所有人心中對江扶月的感知。
如果人生一定要有標杆,那江扶月絕對是立在最高最遠處、所有人都能看到卻鮮少有人會抵達的那一根。
何其有幸,他們這些人路過她的周圍,親眼目睹了她的巍峨聳立,卻至今無人目測出她的真實高度。
侯思源:“總之,月姐你就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女神,這一杯我敬你!”
掌聲如雷。
江扶月緩緩起身,拿起麵前的茶杯。
不再是那副麵對鐘、易二人麵無表情的樣子,她嘴角掛著笑,漂亮的桃花眼裡盈滿柔和的光。
每個人都知道江扶月美,卻總會因為她過分強大的實力下意識忽略她身上屬於女性的特質。
比如,她也會莞爾一笑,也會明媚生光,也有女孩兒的天真純善、俏皮活潑。
這一刻,所有人臉上都寫滿驚豔。
淩軒眉目含笑。
易辭雙眼放光。
鐘子昂眼底多了一絲怔忡:原來她笑起來是這樣……
但從來沒對他笑過。
餘光掃過易辭,這逼也沒有呢,他瞬間就平衡了。
江扶月手裡的杯子和侯思源手裡的輕輕一碰:“你很努力,現在獲得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回報。恭喜。”
“月姐,說幾句話勉勵一下大家吧?不能獨寵猴子一個啊,是不是?”劉斐大聲提議。
眾人當即附和——
“對對對!”
“女神也贈我們幾句金玉良言唄!回家就寫下來,裱好掛牆上!”
“我可以定做個有字水杯,天天放在身邊蹭歐氣,喝進去的是滿分,拉……咳出來的也是滿分,妙啊~”
“嘔!何鑫你真是夠了!”
“……”
盛情難卻,江扶月想了想,最後送給他們一句——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建設偉大祖國而奮鬥。”
呃——
如果可以加特效,那麼此時一定會有一群烏鴉飛過。
全場仿佛按下暫停鍵,大家都不會反應了。
一秒,兩秒……
整整五秒過去,突然一聲輕笑漾開,帶著女孩兒獨有的嬌俏。
唐若燕捂著嘴,“都什麼年代了,還建設偉大祖國?江同學,你也太老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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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獎問答:月姐接下來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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