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定淵:【恭喜不嫌多。】
江扶月抿唇,她想問在突尼及利亞的單人隔離間,那個把她抱在懷裡的人是不是他。
沒錯,江扶月後來回想當時的場景,她高燒不退、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時候,確實有人抱住她。
腦子是這麼想的,手也就這麼打出字來,然後點擊發送。
想問就問,她沒覺得不好意思。
如果和謝定淵麵對麵,她估計也會直接開口。
那頭頓了兩秒,回:【是。】
江扶月下意識勾唇,眉眼也隨之半彎,這個動作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半分鐘過去,沒有回應。
三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還是沒回應。
這個問題很難嗎?
……
蘇威坦北部地區,一座名為馬仕各的小城裡。
因為申克沃病毒的肆虐,已經淪為一座荒城。
謝定淵坐在簡陋的木墩上,天邊烈日如火,他拍了拍突然黑屏的手機,嘴角一抿,表情鬱悶。
卡紮湊過來:“你乾嘛?沒事拍手機做什麼?”
難道這又是什麼新的預防病毒小妙招?
謝定淵:“……沒電了。”
“哦。”他的也沒了,烈日暴曬下手機電池經常罷工。
不過……
“你剛才在跟人聊天?”卡紮一臉好奇。
“關你什麼事?”說完,起身走開。
卡紮:“?”
“謝教授,”遠處一名醫務人員小跑過來,“臨時醫療站已經搭建完畢,儀器也通過測試,可以投入使用了。”
“重度感染者送A區,開啟S級防護;中輕度送B區,防護等級A;疑似感染者全部留在C區,儘快劃出單人隔離空間,加大人手,隨時觀察記錄。”
“是!我這就安排!”
卡紮走過來,看著滿城荒涼與蕭索忍不住歎息:“本來就不是什麼發達地區,一場病毒就能毀了一切,說到底受苦的還是普通大眾。”
言罷,拍拍謝定淵肩膀:“辛苦了,兄弟。”
“難得看你正經一回。”說著低頭檢查全身防護,並提醒:“手,拿開。”
卡紮嘴角一抽,訕訕收手。
木頭啊木頭,你為什麼不懂煽情?因為你木!
一直忙到太陽落山,臨時醫療站才開始正常運轉。
同時,這裡也是謝定淵的第三個病毒采樣點。
不出意外,未來兩個星期,他都會待在這裡,一邊觀察感染者臨床症狀,一邊進行樣本分析。
卡紮丟下一份盒飯:“吃了,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謝定淵視線從記錄表上移開,落到麵前一次性塑料盒上,眉眼微動。
“知道你吃不慣蒸粗麥粉,給你弄的米飯配鹹菜,將就吃。”
謝定淵:“哪來的?”
“前麵有家中餐廳。”
“不是已經關門歇業了?”
“老板兩口子住在樓上,我們發防護包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吃晚飯,順便給你要了一碗,連打包盒都是現成的。”
“多謝。”
卡紮輕哼,心說:誰稀罕你謝啊?
可上揚的嘴角卻不是那麼回事。
“對了,前麵還有家郵局,老板也是牛X,居然一點防護都不做,還開門營業,你們華夏人的膽子是不是都這麼大啊?”
謝定淵動作一頓:“華夏人開的?”
“昂!剛送了防護包,勸他關門還不聽。”
“我過去看看……”
“欸!”飯還沒吃完呢!
說郵局,其實就是一家便利店,旁邊放了個郵筒,店麵的百分之六十被高大的置物架占據,上麵堆碼著一摞一摞的信件,越往裡積灰越厚。
老板是個留胡子的老大叔,黃皮膚,淺眼窩,很典型的東方麵孔。
“說了不關門就是不關門,你彆勸,勸也沒用。”
謝定淵用中文道:“我不勸。”
老大叔聽到熟悉的母語,原本還打盹兒半眯的雙眼倏一下睜開:“那你來乾嘛?”
謝定淵:“寄信。”
“誒?”老大叔來了興致,起身站到櫃台前,問:“寄哪兒?給誰?”
“華夏臨淮,給……”他停頓一瞬,“喜歡的女孩兒。”
“行啊!”老大叔瞬間熱情起來,“我就喜歡幫有情人收信送信,連信封都透著甜勁兒。”
說著,從下方抽屜取出信箋和筆,“喏,寫吧。如果我能挺過去,保證三個月內幫你把信送到。如果……死了,那也會托人完成,不過時間就不一定了,可能三五個月,也可能三五年。”
謝定淵伸手接過,想了想,低頭動筆。
老大叔偷瞄了一眼,沒看清,他又寫得太快,沒來得及看第二遍,對方就已經折好裝進信封裡。
還親自封了緘。
好像生怕彆人看了去,哼,小氣。
謝定淵:“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