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鬱桃的夢中,她是大夫人,程慧蘭是二夫人,許明月是六夫人。
程慧蘭與她是差不多的年紀,鬱桃出嫁晚,是因為沈度說不著急,而程慧蘭就是身體的緣故了。鬱桃又回想起自己在夢中見到的許明月,‘沈度’帶著她到自己麵前來,說是要娶她,依鬱桃在夢中見到的,許明月的年紀瞧著也不大,可還是沈度口中太小的年紀。
鬱桃從夢中醒來,先是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沈度果然已經起身了。
她向來醒得晚,更彆說沈度還有鋪子裡的生意要忙活,兩人一般都是見不到的。
可鬱桃今日卻有些鬱悶。
肉眼可見的,她甚至比昨日瞧著還要更萎靡,雀兒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幾次想要說點什麼,可最後還是糾結地止住了話頭。
等她見了程慧蘭,程慧蘭也更是驚訝。
“你這是……”
她還沒有問出什麼來,鬱桃就先幽幽長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趴到了桌子上。
程慧蘭瞧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是沒想開。
“你昨日與我說的事情,有沒有與表哥說?”程慧蘭提醒:“表哥不可能不喜歡你,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是他沒有與你說清楚。”
鬱桃懨懨地搖了搖頭。
程慧蘭忐忑地看著她。想自己上回見到鬱桃在夢中流淚時,那時還瞧不出什麼來,隔了一天,反倒鬱桃卻是一下子蔫了,又隔了一天,竟是還沒有將此事解決。
鬱桃向來心眼直,又藏不住事,就算與誰紅了臉,也會很快說開、消氣,什麼時候憋這麼久過?
程慧蘭暗暗想:難不成,她表哥麵上與背地裡,還是兩麵人不成?
……
沈家與許家有生意往來,沈度與許明月見到的次數就多了。
這日,他照例與許明月商量了兩家合作的事情,等事畢,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許明月忽然叫住了他。
“你家夫人近日又生我的氣了?”
沈度愣了一下,“我夫人?”
“是啊。”許明月說:“昨日我正好無事,就想問問她有沒有空,結果派了人過去問,她卻不願意理我。”
“不願意理你?”沈度回想了一下,昨天鬱桃一整天都在家中,他也沒聽說有什麼事情。“她是如何說的?”
“說是最近心情不好,不願意出門。”許明月道:“她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沈度一時被問住。
最近鬱桃的確有些奇怪,不但鬱桃奇怪,連他娘也奇怪。他還以為是兩人在商量著什麼,旁側敲擊了好幾回,沒問出個什麼所以然,也就放棄了。可鬱桃這麼愛玩的人,卻連門也不願意出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沈度心事重重地回了沈宅。
他進門,先問了下人:“少夫人在家嗎?”
“少夫人與表小姐出去了。”下人道:“少爺回來的不巧,少夫人才出門沒多久呢。”
沈度點了點頭,徑直去找沈夫人。
沈夫人近日也在問此事發愁,見著了沈度,看他的眼神也複雜的很。沈度這回可不能不在意了,直接問了出來。
卻不成想,沈夫人先歎了一口氣。
“你還來問我這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什麼打算?”
“我是什麼打算?”沈度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沈夫人沒好氣地道:“自然是你與桃娘,你們倆之間的事情,倒是讓我這個當娘的來為你們想辦法了?”
“娘,您這話說的,我們之間可好好的,沒出什麼事。”沈度笑著在桌旁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夫人斜了他一眼:“ 好好的?”
沈度動作一頓,繼而想起了許明月的話,一時杯子到了嘴邊,這口茶卻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他想起鬱桃近幾日的反常,再聯想起沈夫人的話,頓時驚訝道:“當真是因為我?”
沈夫人差點被他氣笑了:“你惹了桃娘,現在反而來問我?”
“可……”沈度皺起眉頭。他想說,他最近可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如何會讓鬱桃這麼生氣?
“你倒不如好好想想,你都對桃娘說了些什麼?”沈夫人提醒:“桃娘向來喜歡你,也與你最親近,若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情,她又緣何會失落成這樣。”
沈度回想許久,可眉頭深鎖,無論如何也回想不出來。
沈夫人就直說了:“你是不是和桃娘說過,不願意讓她生孩子?”
沈度大驚,不由詫異道:“我何時……”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若說近日他們之間最大的矛盾,便隻有他顧忌著鬱桃的身體,不願意多做那種事情……鬱桃向來喜歡胡思亂想,若是一個不慎想多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本意是為了小娘子的身體著想,可到了鬱桃的心中,卻反而成為不喜她了?
沈度哭笑不得。
那難怪近日鬱桃精神這般差,不但沒了出去玩的心思,連沈夫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對。
“娘,我明白了。”沈度起身站了起來:“等她回來了,我就和她解釋清楚。”
沈夫人將信將疑:“你當真沒那個意思?”
“我當然不可能有。”沈度無奈:“是個誤會。”
沈夫人這才滿意,放他去了。
沈度等了許久,才等到鬱桃回來。她見著了沈度時,還有些悶悶不樂,蔫噠噠的,連往日的活潑也沒了,沈度看得心疼不已。
還不等鬱桃說什麼,他便道:“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