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桃去找了沈度,和他繼續在鋪子裡走了一圈, 跟在他後頭, 看著他與人交談來往, 又給學到了不少關於做生意的事情, 照舊是等到了日暮,才和沈度一起回家。
這天下午,她才見到了住在隔壁的那些帶著長劍的大俠。
鬱桃下轎子時,隔壁宅院正好打開了大門, 一個青年大俠和一個女俠從裡麵走了出來。瞧見他們時,女俠先是眼睛一亮,她先看到了沈度, 正要與沈度打招呼, 卻見沈度轉身扶著鬱桃出來, 頓時一愣。
反而那個青年大俠,臉色很是不好看,見此更是哼了一聲,小聲道:“師妹你看, 我說他不是什麼好人吧。”
女俠有些慌張, 她緊張地抿了抿唇, 到底還是走了過來:“你, 你回來了?”
沈度還沒抬頭, 鬱桃就先聞聲抬起了頭來。
她上下打量了女俠一眼, 想起昨日廚娘說過的話, 頓時恍然大悟:“你就是住在我們隔壁的人吧?”
“是, 是啊。”
女俠下意識地看了沈度一眼,可沈度低著頭,連半點注意力也沒有分給她。
女俠麵色有些訕訕。
鬱桃渾然不覺,還熱情地和她打著招呼:“昨天我就聽說過你們了,我看你們的打扮,是不是就是那些話本上說的行走江湖的大俠?你們師承什麼門派?是不是很厲害?昨天夜裡,我還聽到隔壁傳來聲音,是不是你們在……練劍?”
“是……是,昨天夜裡,我和師兄在練劍。”女俠沒想到她會這麼熱情,一時有些愣愣:“我和師兄是滄海派的弟子,奉師命下山來。”
“來做什麼?”
“江州近日出現了一江洋大盜,我和師兄奉命前來抓捕。”
鬱桃看了沈度一眼,眼中茫然。
沈度點了點頭:“官府也出了通緝令。”
鬱桃頓時哇了一聲,更加崇拜:“那你們一定很厲害。”
女俠撓了撓頭,一時有些不好意思。
“我和我的夫君也是途徑過江州,在江州暫歇一段日子,沒想到竟然就能和你們做了鄰居,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江湖中人呢。”鬱桃不禁感歎道:“這就是緣分吧。”
女俠:“……”
女俠麵色有些複雜。
她下午才剛和師兄感歎過緣分這件事,沒想到又聽到了一回,還是……還是她剛有些心動的人的娘子說出來的。
見兩人是要出門,鬱桃也就不多打擾他們,見過了麵,就和沈度一塊兒進了門。
她進門後,臉上的笑才收了起來。
沈度手中還拿著她今日買來的板栗,順手遞了一顆過去,忽地聽到耳邊響起板栗殼被咬開的脆響,沈度眉毛一抖,直覺有些不對,立刻抬起了頭來。
果然,鬱桃看著他,表情有些深沉。
沈度對她的這幅模樣熟悉的很,一看就是小醋壇子又翻了。
可他仔細回想,無論如何想,都想不出自己又哪裡做了不對,又或者和哪位姑娘走的近了。彆說姑娘,今天鬱桃跟在他身後,他見過的都是生意往來的各位老爺,走在路上,更是沒有多看哪位姑娘一眼。沈度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她又在吃什麼醋。
沈度替她將板栗殼剝開,將金黃軟糯的栗肉放到了她的手中,才狀若不經意地問道:“你又做了什麼夢?”
鬱桃搖頭。
沈度繼續剝著板栗,他垂著眼眸,視線落在金黃栗肉上,好似十分專注,連口中的問題也是漫不經心的,“那是今天在外麵,又是誰讓你受了委屈。”
鬱桃咬著板栗,有些猶豫地道:“方才那位姑娘……”
沈度想起了隔壁的女俠。
“那位姑娘怎麼了?”沈度麵上仍然還認真地剝著板栗殼,可耳朵卻高高豎了起來。“我看你和這位姑娘相談甚歡,正巧,住的也近,我們在江州這幾天,若是你不想跟著我學做生意了,倒也可以去找隔壁這位女俠說說話。她行走江湖,知道的肯定比那些說書的多。”
鬱桃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轉移開,她猶豫道:“這不好吧,這位女俠和她師兄,好像也要抓江洋大盜,不一定有空,若是我過去,豈不是還打攪了她?”
“那等明日,我帶你去江州的書齋看看,說不定還有咱們那兒沒有的話本,你不是喜歡看這些?順便去淘些新的來,也省得路上無聊。”
鬱桃果然笑眯眯地應了,將方才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等到夜裡,她正在做沈度布置的功課,文章寫著寫著,她才忽然又想起了這件事情。
鬱桃的動作一頓,筆尖立時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墨點。
“度哥哥。”鬱桃放下筆,揚聲叫他。
沈度坐在另一邊書桌上算著賬目,聞聲應了一句,頭也沒抬:“怎麼了?”
“住在我們隔壁的那姑娘,你認不認得?”
沈度動作一頓,連算盤都多撥了一個算珠。他心道一聲不好,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