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辰上線的時候, 方景行就站在一旁等著他。
暗冥師額角的紋路印在蒼白的臉上,整個人冷傲又邪氣,和這片絕望森林十分相稱。
然而下一刻,對方便帶著笑意打了招呼, 頓時衝淡角色給人的感覺。
“來了?”
薑辰頂著封印師斯文的臉, 淡淡地“嗯”了聲。
他聽著方景行敘述經過,問道:“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聲音?”
遊夢有很多音色能選, 但玩家也可以不用, 而是直接用本音。
這貨的聲音, 不用可惜了。
方景行道:“粉絲太多, 怕被認出來。”
他一向精得很, 隻這一句便能猜出一個大概, 依這封印師的脾氣,能特意問他, 八成是覺得他的音色更好。
他笑道,“你覺得好聽?”
薑辰實在不願意誇他, 拒不承認:“也就那樣。”
方景行自然不信, 下意識想調回本音拉一波好感。
但胳膊剛抬起一點便回過味兒了, 覺得不合適,有撩人的嫌疑, 於是放棄了。
薑辰更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問完也就翻頁了, 跟著他往森林深處走,得知逸心人他們要去和NPC對話, 說道:“我答應謝承顏要等他一起打。”
方景行笑道:“你到地方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很快到了一棵大樹下, 逸心人他們都在這裡。
薑辰見他們正仰著脖子,也抬起了頭, 見樹葉的縫隙隱約露出一個長條的白繭,沉默一下,不知第幾次覺得,這隱藏劇情是真的賤。
方景行道:“派一個人上去和他對話就行,青鹽就是在這,也得在下麵乾看著。”
薑辰點頭。
這種情況,他們完全能把任務先領了。
王飛鳥已經在爬樹了。
樹乾上有很多藤蔓,剛好能作為落腳點,就是爬著麻煩一些。他半天才爬上去,停留兩分鐘又下來了。
隊伍裡的人都見到了新任務,是要采集毒液。
王飛鳥道:“他說他早晨被這裡的大蜘蛛給纏住了,用蜘蛛的毒液才能化開蛛絲。”
苟盛道:“蜘蛛呢?”
王飛鳥道:“說是去山洞裡睡覺了,要晚上再爬出來,一邊賞月一邊吃他。”
還挺會享受,過中秋啊?
幾人無語,一起往外麵走。
過了半分鐘,方景行突然停住了腳。
其餘幾人回頭看他,逸心人道:“怎麼?”
方景行道:“我在想……遊戲時間和現實是同步的。”
王飛鳥不明白他為什麼提這個,說道:“是啊。”
其餘腦子轉得比較快的,都懂了。
依這隱藏劇情的尿性,那句“晚上”不太可能是隨便說說。
如果他們是晚上接的這個任務,或許一扭頭就能直接撞見蜘蛛。而白天接的,由於不清楚它晚上到底幾點吃,萬一他們來得晚,它搞不好已經在賞月消食了。
幾人立刻原路返回去取毒液,把人先放了下來。
薑辰和方景行打量一眼,覺得應該和靈槐是親兄妹,至少頭發和眼睛的顏色都一樣。
加裡穿著簡陋,樣子比較狼狽。
他看著靈槐的吊墜,眼眶通紅,帶著他們到了一間草棚裡,啞聲道:“我受到了詛咒,出不了這片林子。”
七個人一齊看著他。
加裡道:“你們能不能幫我解開詛咒?”
成,妥了。
幾人領到了新任務,終於能暫時離開森林,商量一下,決定去打本。
打本要容易很多,幾個人打得輕輕鬆鬆,氣氛特彆融洽。
上午打死獅王的亢奮勁還在,王飛鳥他們現在隻要看見這兩位大佬打怪,就想起了那行雲流水的動作。
王飛鳥道:“你們這麼厲害,怎麼不打職業呢?”
方景行眼皮一跳,心想踩雷了。
他率先開口:“彆提了,我打過訓練營,隻待了兩個月就走了。”
這是一句實話。
他那兩個月進步神速,被弄到替補去了。
但王飛鳥幾人不知道,隻當他是沒合格,都同情了一把。
苟盛安慰道:“可能和模式有關,我感覺你在全息裡很厲害,可以再去試試。”
方景行暗中踹了逸心人一腳,輕輕嗬出一口氣:“厲害什麼,那隻是基本功而已。彆說了,換個話題。”
王飛鳥幾人聽他語氣低落,驚覺可能是戳到了他的痛點,快速聊起彆的。
逸心人默默看看自己被踹的腿,掃見那邊一直沒吭聲的封印師,頓悟。他知道某人有護短的毛病,便給隊員挨個發消息,告訴他們以後彆哪壺不開提哪壺。
薑辰當然能看出方景行是在解圍,看了他一眼,隨手打死幾隻小怪,順著地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實在沒有忍住。
[私聊]十方俱滅:你腦補了什麼?
方景行見他竟願意提,有些意外。
他回得很謹慎:沒腦補什麼。
[私聊]十方俱滅:我聽聽。
方景行思考幾秒,試探地輸入一行字:你應該接觸過職業,受過正規的訓練,對嗎?
薑辰點頭。
方景行既不笨又不瞎,這事根本瞞不住。
方景行見狀便知道這話題暫時沒踩雷,繼續往下說。
[私聊]暗冥:我以前猜過你可能不得誌,受過誤解或不公平的對待,導致對這個行業心灰意冷。
[私聊]十方俱滅:現在?
[私聊]暗冥:現在覺得不可能,你要是真受過氣,有我這麼一條橄欖枝,你肯定會加入我的俱樂部,等著以後在賽場上虐死老東家。
[私聊]十方俱滅:嗯。
方景行笑了笑。
這封印師的脾氣,真的是很合他的胃口。
[私聊]暗冥:所以我猜你要麼是因為打職業,造成過比較大的遺憾,要麼是身體的原因,讓你沒辦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