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顏: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方景行:嗯。
謝承顏看了看照片, 誠懇地詢問助理:“好看嗎?”
助理一言難儘地看著他。
謝承顏看懂了他的意思,沉默。
所以這都覺得還好,景行的審美得歪到什麼程度?
難怪至今還單身, 原來是沒有遇見“順眼”的。
不對, 等等。
是他想岔了。
景行不是喜歡小舅舅, 而是想簽小舅舅進俱樂部。景行那麼護短的一個人, 待人又一向體貼, 不可能說出難聽的話。
他便又發了條消息,尋找認同感:反正他這樣挺讓人心疼的,對吧?
何止是心疼……方景行在那邊想。
謝承顏根本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又回了一個“嗯”。
謝承顏抹把臉, 心想總算是過了。
拍了一晚上的戲,血條見底, 他整個腦子都是木的。
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過一遍這件事, 他覺得妥了。照片一出,以後他再對小舅舅好, 景行大概就不會懷疑他們了。
他找補道:看完就刪,畢竟是人家的隱私。
方景行這時緩過來一點,想起封印師參加的是研究院的項目, 薑詩蘭應該不會隨便給謝承顏照片, 問道:照片是你要來的?
謝承顏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好,沒有立刻回。
他盯著這句話反複琢磨一會兒, 回了一個稍微嚴謹的答案:沒有,她不給, 但我知道她的雲盤密碼, 偷偷上去找的,你可千萬彆在她麵前提這事。
方景行第三次回給他一個“嗯”。
不過這次多加了一句:早點睡, 晚安。
謝承顏:晚安。
他關掉對話框,長出一口氣。
一時順嘴搞到這一步,幸虧兜住了,他拍了一下助理肩:“謝了。”
小助理剛剛瞥見了方景行的名字,不清楚這兩位玩的什麼py,無奈道:“你趕緊回房睡吧。”
謝承顏逃出生天,頂著發木的腦袋走了。
另一邊,方景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照片。
他想起一句話:網戀需謹慎,奔現多翻車。
不過封印師貌似說過自己顏值高,或許以前不這樣,生病後才變成這樣的?
他按滅手機,感覺還是得緩緩,洗漱完就睡了。
大概是這一天都在想封印師的事,他晚上夢見了對方。
夢裡封印師用的是遊戲角色,斯斯文文的臉上架著金框眼鏡,手裡拎著一個包,淡漠地站在研究院的門口。
方景行開車去接他,拿著副駕駛的花走到他的麵前,笑著遞給他:“恭喜出院。”
封印師伸手接了,語氣略有些嫌棄,聲音卻透著幾分愉悅:“難看。”
方景行看得心癢,忍不住表了白。
封印師立刻把花還給他:“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方景行一怔,沒等詢問是誰,就見旁邊又開過來一輛車。
車裡下來一個男人,五官扭曲,嘴角傾斜,上前抱著封印師就親了一口。
方景行:“……”
應該在車底的方隊長抱著一束花,看著這兩個人手牽著手,上車走了。
窗外天光大亮。
方景行從混亂的夢裡蘇醒,捏了捏鼻梁,點開手機又看一眼照片,關上了。
沉默地吃完早餐,他出門轉悠一圈,耗到八點半,上了遊戲。
剛一上線,他就看見了身邊的封印師。
薑辰也是才來,淡淡地打招呼:“早。”
方景行看著他這個遊戲角色,回道:“早。”
今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後一天,幾位幫主決定努力衝一下進度,因此除了個彆起晚的還沒來,大部分都到了。
昨晚封印師下線後,他們收集到十二點才散的場,如今還差一小部分。一行人忙了將近兩個小時,人員到齊,藥材也終於搞定,便拿著交給了藥師。
藥師急忙給血狼醫治。
藥是好藥,一劑下去,血狼的命是保住了,但仍在昏迷。
伊林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隻敢沾一個邊,在他身邊趴下了。
他也耗費了不少精神,靠著血狼,很快沉沉地睡去,嘴裡嗚咽喃喃:“哥……”
藥師看得歎氣,對英雄們講了講他們的事。
他們以前和她一樣,都是妖族的人。
兩個人在大陸上闖蕩,原本過得刺激又快樂,誰知突然撞見了月輝的人。那時月輝正如日中天,四處搜羅妖族的人下咒,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伊林被月輝的人抓走,吃了不少苦,溫炎把他救了出來,”藥師指著昏迷的血狼,苦笑,“但由妖族轉化成的動物,和真正的動物的氣味是不同的,月輝的人還是會找過來。所以溫炎用自己的血給伊林下了防護咒,隻要他不死,伊林身上的氣味就會永遠被掩蓋,相應的,伊林也無法走出這片森林,隻能暫時和血狼族待在一起。”
她說道,“當時月輝的人正在後麵追他們,溫炎下完咒就幫著伊林引開了那些人,從此一去不回,下落不明,直到今天才被你們送回來。”
她祈求地看著玩家,“我隻能治他們的傷,但沒辦法解他們身上的咒,你們能不能幫幫忙,去查一查解咒的辦法?”
任務條刷新:尋找解咒之法。
隱藏劇情不會給玩家具體的坐標,隻會給線索。
他們於是商量一下,再次去了月輝組織的老巢。
老巢建在半山腰上,雖然已經荒廢,但仍能看出一點當初輝煌的影子。
這裡共有好幾棟房子,他們便分隊搜,看看能不能找點有用的東西。
方景行照例跟著封印師。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薑辰突然道:“你今天話很少。”
方景行不動聲色:“有嗎?”
薑辰道:“有。”
他是不愛搭理人,又不是對人漠視。
雖說時常嫌棄方景行,但彆人對他好,他不會無動於衷,所以也不是真的嫌棄,要是真煩,他早就讓方景行有多遠滾多遠了。
方景行看著他:“可能是昨天睡晚了。”
薑辰道:“現在還沒醒盹?”
方景行道:“沒有。”
他自認為不是個看臉的人,更沒想過以後找的伴侶一定得是好看的。
再說封印師搞不好是生病而已,又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動心,猛地遭遇照片衝擊,他總得緩緩。
薑辰“哦”了聲,不問了。
方景行跟著他離開房間,進了隔壁,發現是間書房。
二人一個翻書櫃一個翻書桌,方景行忍了一下,實在壓不住心裡的諸多情緒,便挑著不敏感的話題問:“你什麼時候生的病?”
薑辰道:“年初吧。”
他就是年初醒的。
方景行道:“醫生怎麼說?”
薑辰道:“說能治。”
方景行點點頭,結束了話題,免得戳到痛點。
想想先前他還問過封印師是不是不敢見他,就覺得不應該,不過這封印師的心態也是真穩,換個人絕對沒這麼淡定。
他一邊想一邊拉開書桌的抽屜,看見一個燒焦的卷紙,試著拿了拿,發現能拿動。
雖說是全息環境,但和鍵盤模式一樣,裡麵的很多東西都是背景似的裝飾品,是不能挪動的,不然什麼都能讓玩家拿著玩,遊戲裡就亂套了。
一般能拿動的,基本都有一定的用途。
薑辰見狀便走過來掃一眼,見他緩緩展開紙,是燒了一半的畫像。
畫像裡畫了好幾個人,每人的身上都寫著名字,大部分都挺眼熟的。
方景行道:“是那幾個NPC。”
他記憶超群,快速溜一遍,指著其中一個,“這個人咱們沒見過。”
與此同時,木枷鎖他們也找到了一本人員名單。
他們按照名字翻到那個人的資料,上麵清楚地寫著來自哪個村子,方景行又翻了翻名冊,說道:“這幾個人是一個編隊的,可能當初就是他們抓的伊林。”
所以血狼才會專門咬他們。
如果給伊林下咒的也是他們,那僅剩的這個活人很可能知道如何解咒。
十人小隊便直奔上麵記錄的村莊,和NPC對話後得知要問村長,於是到了村長的家。
村長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臉上滿是皺紋。
他坐在棋盤前,手裡拿著一枚棋子,似乎在和自己下棋,見他們進門,抬起了頭。
薑辰和他對話,詢問那個月輝的人在不在村子裡。
村長看了他半天,咧開嘴笑了:“哦,你……你們來、來旅遊、遊的啊!”
薑辰這邊的係統自動回複:“不,來找人的。”
村長前傾聽著,笑得更燦爛:“太、太好、好了!來、來送、送、送錢的……的啊!”
十人小隊:“……”
好極了,耳背加結巴。
薑辰道:“是找人。”
村長道:“啊?是乾……乾活?”
他說道,“我……有、有、有活!”
話音一落,一個透明框彈了出來。
幫助村長修屋頂。
是,否。
薑辰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村長遺憾地靠回原位,重新望著棋盤。
薑辰再次和他對話,大致重複了一遍上麵的內容,不同的是這次從“修屋頂”換成了“掃廁所”。薑辰不太爽,又拒絕了。
村長搖搖頭,落下一顆棋子,繼續盯著棋盤。
木枷鎖道:“那啥……是不是得幫著乾點活,他才會告訴咱們?”
薑辰點頭,第三次和村長對話,放著係統自動回答,伸手摸了摸棋子,發現能拿起來。
木枷鎖幾人一怔:“難道要和他下棋才行?”
薑辰低頭看一眼,心想就是個五子棋,有什麼好下的。
雖是這麼想,他還是試著下了一顆,見村長一點反應都沒有,便拿著棋子一扔,砸到了村長的腦門上。
方景行:“……”
木枷鎖幾人:“……”
策劃圖省事,壓根沒有設計這一動作,村長被砸後一點反應都沒有,高興地結巴著,歡迎他們來送錢。
薑辰便又往他身上扔了一顆棋子。
把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扔完,他摸了一下杯子,發現拿不動,便換成棋盤,這次能拿動了,於是抱了起來。
棋盤離桌,隻見村長的一隻手正放在下麵,手裡握著一把鋒芒逼人的短刀。
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