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瑤撲哧一笑,道:“哎呀,這可真是熱鬨,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們自己人就要打起來了,魏公子,你師姐當年為了你,可是連命都不要,毫不猶豫的替你擋劍身亡,現在你兒子和她兒子打起來,你說你要幫誰呢?”
要幫誰?
一邊是金淩,一邊是家裡的小醋王,魏無羨哪裡敢開口回答,他連攔都不敢攔一下,抬手捂住太陽穴,頭痛的不得了!
江澄看了一眼站在姑蘇藍氏陣營裡的魏無羨,忍不住冷哼,譏諷道:“還能是幫誰?自然是藍小公子,倒不是因為藍小公子是他兒子,隻因為姓藍的在他心裡就比彆人金貴吧?”
金光瑤悠然一笑,將目光鎖定在了心緒不穩的江澄身上。
藍曦臣忽覺不妙,問道:“阿瑤,你要做什麼?”
金光瑤道:“沒有要做什麼?隻是有個問題想要問江宗主,江宗主,之前你以為害死金子軒的人是魏公子,對他做出的種種也便罷了,現在你既然知道他是冤枉的,恨不得立即殺了我這個仇人,可你依然對魏公子沒有好臉色,江宗主,做你的師兄,可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魏無羨不明白他現在扯這些沒用的話乾什麼!
江澄一時間臉色難看至極,握著紫電的手暴起了青筋,隨時準備暴起攻擊金光瑤。
金光瑤卻不怕他,仍舊不慌不忙的說道:“彆著急啊,江宗主,如果你連這點話都受不了,那麼我馬上要說的話,你豈不是更加難以接受,或者根本不敢聽了?”
魏無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連劍拔弩張的莫離和金淩都放下了劍,疑惑的看向金光瑤。
江澄見他倆放下了劍,鬆了一口氣,對著金光瑤咬牙切齒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有什麼不敢聽的?”
金光瑤聽他說臟話也不生氣,平靜道:“江宗主,聽聞十六年前你資質平平,處處不如你的師兄,甚至還被化丹手溫逐流化去了金丹,可是後來,不光有人修複了你的金丹,你作為最年輕的家主,還以一己之力重建雲夢江氏,我等實在是佩服,那麼能否請教一下,你是如何在射日之征之後逆襲的?是不是吃了什麼金丹妙藥呀!”
他說道“金丹”二字刻意加重了語氣,待看到魏無羨嚴重閃過的慌亂,了然一笑,迅速說道:“而你的師兄呢,自從你修複金丹之後,不管被人如何即將辱罵,再也未曾佩戴佩劍,你說他一身劍法幾乎無人能及,本可以傲視眾人,為什麼突然死活不佩劍了呢?能否容我大膽猜測,他之所以不佩劍,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再用劍了,因為!他把他自己的金丹換給了你!從沒有聽說被化丹手化去的金丹還能修複的,換丹的事情金某卻是略知一二,江宗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體內運轉的金丹是你師兄魏公子的,他……”
魏無羨大聲出言阻止:“金光瑤,你不要說了!”
他這急於否認的態度,反倒讓人更確信金光瑤說的是對的了,一時間看夷陵老祖的眼神倒是敬大於畏了,沒想到老祖是這樣的老祖!金丹說給就給,世上恐怕無人能做到他這個地步吧?
藍忘機的內心極度不平靜,看向魏無羨的眼神充滿了心疼,他甚至毫無避諱的伸手拉住了魏無羨的手,緊緊的握住,這樣才能讓心裡好過一些。
莫離將千山送回劍鞘,從兩人中間走到了魏無羨的另一側,與藍忘機一左一右將他護在中間。
江澄的表情已變得猙獰,開口質問道:“魏無羨!不要讓他說什麼?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啊!”
魏無羨最怕的就是他知道真相,怕驕傲又得失心太重的江澄接受不了,哪裡敢承認,回道:“江澄,你不要聽他胡說!”
金光瑤再次出聲:“我胡說?魏公子,你們已經搜過我的密室,也拿到了你的佩劍隨便,那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出事以後,隨便就自動封了劍,除了它的主人誰也無法拔/出!”
說罷,他又看向江澄:“金宗主,隨便封劍的事實我們都知道,此刻它正在鬼將軍手裡,你敢不敢拔劍試一試?如果你體內運轉的金丹是魏公子的,那麼它便會將你認成魏公子,這個世上能拔出隨便的就隻有你們二人。”
魏無羨立即看向溫寧:“溫寧,不要給他!”
江澄眼眶發紅,紫電被他握在手裡霹靂吧啦的冒著電光,他一把甩向溫寧,將隨便從溫寧手裡裹了過來。
便是江澄殺了溫寧,溫寧都不會還手,紫電甩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沒有反抗,就這樣被江澄得了手,他呆呆的看向公子,不敢說話了。
魏無羨因為被藍忘機拉著手,也失去了阻攔的時機,眼睜睜的看著江澄搶了隨便,看著江澄一把拔出隨便,看著江澄瘋癲的讓身邊的人去拔劍。
然而隻有江澄一人能將隨便拔出,他大吼:“我不信!我不相信!明明是你的師祖抱山三人為我修複的金丹!魏無羨,你說啊!是不是,是不是!”
事已至此,已經瞞不住了,溫寧看著被質問一語不發的魏無羨,他站了出來,將當年的真相說了出來,他們是如何做戲給江澄,他的姐姐岐山溫氏最好的醫師,又是如何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生生的給魏無羨剖丹給江澄換丹。
魏無羨突覺手腕一涼,竟是藍忘機的眼淚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砸出了一滴水花,他愣愣道:“藍湛,藍湛你……”
藍忘機繼續握著他的手,眼裡的心疼與痛楚掩也掩不住,他看著魏無羨的眼睛,啞聲道:“痛嗎?剖丹痛嗎?”
魏無羨一怔,剖丹自然是痛的,那種仿佛已經到了極致的痛感,他永遠都不願意回顧,清晰感受到金丹被剝離的一刹那,洶湧澎湃的靈力瞬間歸於平靜的那種感受,也絲毫不亞於剖丹之痛,甚至讓他多少次午夜夢回都會陡然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可是這些都過去了,他回握著藍湛的手,笑的很幸福,溫聲道:“失去金丹沒有什麼,我還能修習詭道,我還一直有你啊,藍湛,你知道我記性不好的,我已經忘了那時的痛苦了。”
藍忘機垂下了眼簾,心痛萬分,是忘了那時的痛,不是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