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那兩句話之間吃了口甜品作為停頓,見對麵的人沒有露出不解或奇怪的神色,便知道猜對了。想來他們掐著點弄這麼一個坑,也是想儘快得出結論,而不是浪費時間玩“你究竟是誰”的遊戲。
鬱延的眼神冷了幾分,但表情不變。
他們確實是故意的。
兩次互換的線索太少,小承覺得妖王能嘗試跳河,肯定也會考慮到“五天”的間隔,因此想試探一下。
現在試出來了。
妖王很聰明,而且如小承所說,性格不太好,是個強勢的人。
但性格再不好,也總好過蠢貨。
他冷淡道:“我叫鬱延,是小承的大哥,上次咱們通過電話。”
龍煜道:“哦,是你。”
他又吃了一口甜品,見那盤芒果慕斯一直沒動地方,便端到了自己的麵前。反正是給他下套用的,他自然不客氣。
鬱延知道勸他晚上彆吃太多甜食沒用,忍著弄死他的衝動,問道:“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龍煜嘗了嘗芒果慕斯,反問:“你們有什麼看法?”
鬱延淡淡道:“飛來橫禍,這是你們妖界的手段吧?”
言下之意,你們妖界的人,你的鍋。
龍煜挑了一下眉,笑道:“巧啊,我也覺得自己特無辜,不知道該找誰撒火,你說呢?”
言下之意,事情是從你們這裡惹出來的,彆想往我頭上扣。
二人無聲對視。
片刻後,都知道這樣隻能是浪費時間。
龍煜專心寵愛抹茶慕斯,連眼皮都不抬了。
鬱延盯著他,心想明明是用同一張臉,這妖王真的是哪都讓他不順眼。
不過他也知道事情得從起因上分析,便簡單將小承遇見黑貓的事敘述一遍,打算聽聽專家的意見,說道:“除了黑貓,我們暫時沒找到其他疑點。”
龍煜笑了一聲。
鬱延道:“怎麼?”
龍煜道:“和那隻小貓沒關係,你們還是先想想你們有什麼仇家,或你弟身上有什麼特彆之處吧。”
鬱延眯起眼:“什麼意思?”
龍煜道:“這是一種咒。”
他慢悠悠地道,“‘咒’這種東西,不是我畫個符或神神叨叨念點咒語,就能讓你從此倒黴了,而是我要從你身上拿點材料作為媒介才行,懂嗎?”
鬱延心頭一跳:“大概是什麼?”
龍煜把吃到一半的抹茶慕斯扔到一邊,換了芒果口味,說道:“越高級的咒,用的材料越珍貴,像這樣的靈魂咒,用的是彼此的心頭血。”
鬱延的臉上頓時一片寒霜:“心頭血取了會怎麼樣?”
“我是無所謂,你弟嘛……重則死,輕則得病上幾年,”龍煜毫無誠意地安慰,“沒事,我看他的身體現在挺好的,死不了。”
鬱延聽出不對:“你的意思是他已經‘病’完了?”
龍煜道:“這得問你們啊。”
鬱延皺眉:“他隻生過一場大病,剛出生不久呼吸困難,進了重症監護室,在裡麵待了五六天,之後就沒怎麼得過病。”
龍煜的手一頓,笑了:“這就有意思了。”
他把甜品勺一扔,向後靠著椅子,“用普通血代替也行,但施咒者必須另付代價,具體情況得找到罪魁禍首才能弄清。”
“來,你給我分析一下,”他看著鬱延,笑得萬分親切,“妖界三十年開一次門,上一個三十年,有人千辛萬苦拿到我的心頭血,在人界存放了好幾年都沒舍得用,後來你弟出生,有人拿他的血和我的血下了咒,但不知為何沒取他的心頭血,而是願意另付代價促成此事,你覺得他們搞錯人的概率有多大?”
鬱延冷著一張臉,沒有開口。
如果妖王說的是真話,那小承在這件事情裡就不是“純路人受害者”的身份,而是某些人精心設計的一顆棋,甚至這顆棋子還很珍貴,所以才會花費如此大的代價。
龍煜給他消化的時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知道依那小崽子目前的種種表現看,顯得很無辜很冤枉。
可那又怎麼樣呢,單憑“心頭血”這一條,那小崽子就彆想在他這裡洗清嫌疑。
不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