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還是有點不太信。
他覺得那小崽子被他關一次,想辦法也關他一次,這比較符合邏輯。
不過他也承認他是在以己度人。
畢竟他不了解鬱承,就前麵幾次的互換來看,那小崽子聰明又識趣,暫時還沒表現出“愛報複”的行為。
但沒表現不代表沒有。
所以他在漱完口、吃完早飯後,盯著手表耗到八點半,又去了一趟廁所。
八點半,人們紛紛上班。
鬱承為此專門找了市局的人現場指導,絕對還原得一模一樣。
印材料的、打電話的、吃早點的、討論案情的、遲到剛來的……群演們時刻在崗位上待命,收到主咖出門的消息,全部進入了角色,敞開的會議室裡,甚至還有正在做衛生的保潔。
龍煜從頭看到尾,依然沒發現破綻。
他隻好老實地上完廁所,被押回審訊室。
結果走到半路,突然隻聽一陣喧鬨傳來,緊接著一個人衝出了中間的大辦公室,一邊嚷嚷著“那畜生在哪”一邊左右張望,然後一扭頭,倏地盯住了他。
演員中珍貴的幾個班科出身的人,全被委以重任。
比如需要和嫌疑人近距離接觸的小張和劉隊,再比如眼前這位受害者家屬。
他是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
經過一輪的情緒醞釀,他此刻雙眼通紅,恨不得咬下對方一塊肉:“操-你媽是你殺了我姐,我要殺了你!”
周圍的人七手八腳攔住他,要把他拖回辦公室。
他被拽得差點摔倒,脖子上繃出了青筋,卻仍掙紮地往前衝,死死地盯著仇人,撕心裂肺地說著你不得好死,眼淚“嘩嘩”地往下淌。
龍煜:“……”
畢竟是“市局”,人們都不是吃素的。
龍煜沒被碰到半塊油皮,平安地坐回到了審訊室的椅子上。
下一刻,外麵又是一陣喧鬨,連審訊室都聽見了動靜。
小張和劉隊扔下他出去看了看,這一走就是半個多小時,等到房門再被打開,進來的是鬱延。
鬱延一臉的寒霜,走到他對麵坐下:“我隻有十分鐘的時間。”
龍煜盯著他:“你們最好彆讓我知道這是在玩我。”
鬱延沒空廢話,說道:“我知道你正失著憶,什麼都不信。”
他說道,“那天的事你都跟我說過,我相信不是你乾的,你們無冤無仇,你不可能殺她。這件事有蹊蹺,不確定是針對咱家,還是隻針對你。”
龍煜靜靜聽著。
旁邊是觀察室,他們有些事不能明說,但他能聽懂對方的意思。
鬱延道:“我本來想儘快保釋你,現在他們找到新的證據,不放人,我會把你的情況告訴他們,你……”
他頓了頓,啞聲道,“你要是能休息就睡一覺吧,等你的記憶恢複,可能會睡不踏實。”
他說完了,起身出門。
也不知他是怎麼和劉隊他們溝通的,又過去大約半個小時,小張和劉隊重新回來,拿著幾張照片讓龍煜辨認。
龍煜簡單看完,一個都不認識。
劉隊和小張仔細盯著他的表情,拿出一張照片往前一推:“死者,沒認出來?”
龍煜看了看,見她化著妝,和昨晚照片上的慘狀簡直是兩個模樣,說道:“沒有。”
小張道:“逗你的,這不是死者。”
他換了一張照片,“這張才是。”
但不管是哪一張,對龍煜來說根本沒有區彆。
劉隊和小張見他一臉的無動於衷,感覺這少爺比之前幾次都入戲,甚至像真失了憶的。
他們便也多用了幾分心思,把半信半疑演得淋漓儘致,問了點彆的問題,最後小張帶著些稀奇的神色站起身,小聲嘀咕:“難怪昨晚問什麼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挺能扛……”
二人說著離開,看樣子是信了。
既然嫌疑人失憶,便暫時先關著,等恢複記憶再說。
鬱承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更清楚妖王是個聰明人,所以等“失憶”的劇情一完,就減少了演員的戲份,儘量少在妖王麵前出現,但他們仍要根據他做的幾次假設隨時待命,免得妖王又搞出事。
沒人打擾,龍煜可以認真思考整件事。
然而信息不對等,案件的前因後果模糊不清,尤其對現代科技還不太了解,對他這種**民而言,微博上即時性的新聞是很有說服力的。
他本想找人具體問問案情,誰知案件有了新進展,一群人都在開會,開完會就得出警,沒人有空搭理他。
他便又把昨晚到現在的事過了一遍,綜合目前的所有信息,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那小崽子……是真的攤上事了。
他也相信不是鬱承乾的。
因為監控畫麵裡,鬱承出門時很平靜,那小崽子是個看見擰腦袋瓜都能吐的人,殺了人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私仇,還是和“咒”的事有關?
龍煜沒有頭緒,乾脆睡覺,就這麼一直睡到了飯點。
為了心裡那點不確定,他聽見有人開門,還裝睡了一會兒。
不過這也在鬱少爺的考慮範圍內,進來的人完全不崩人設,龍煜又沒試出來,便慢慢“睡醒”,開始吃飯,並對他們食堂大廚的廚藝特彆不滿。
演員不掉鏈子,龍煜越試越覺得可信度高。